他一个字也没有说,无言良久,猛地呕出一团发黑的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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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心昏睡了很久。
我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跑轮里的仓鼠,满地转圈,如果不是山羊胡带着学医的同门来看过,我几乎要以为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山羊胡劝我宽心,说他那是把体内的瘀血和郁气都清空了,是好事。我哼哈地应着,心里其实并不赞同这种说法。
我觉得他更接近字面意义上的呕心沥血。
山羊胡把我们安置在谢哲青以前住的小院。谢哲青离开师门好几年,房间还和他当年住的时候一模一样,连最容易积灰的书架也是一尘不染——兴许比当年更干净。
侠风古道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但因为谢哲青的缘故,时不时会有一些背包客慕名而来,说要瞻仰一下印心剑成长的地方。不过在我们之前,这间院子还从来没被拿来待过客。
等待易水心醒来的那些日子里,我偶尔会在柜子里随便挑两本书打发时间。
谢哲青看书的口味很杂,从阴阳谶纬到散文游记,间或夹杂着少得可怜的几本剑谱秘籍。这些书大都因为搁置的年头太长变得很脆弱,翻阅的时候需要拿出洗试管的那股小心劲儿——虽然当年我手底下从来没有一支试管能幸存就是了。其中有一本《夜航船》,虽然也泛着黄,边边角角还被不知什么东西蛀出了细小的缺口,书页里却有很多批注。
我猜那是他最得意的一本。
谢哲青的字和他在别人眼里的形象不大一样,圆笔藏锋、含蓄深沉,对应的是恣意风流、意气飞扬。“好一仆被苏东坡教坏了”那页写的是今天比昨天多睡了两个钟头,“撑梨孤涂”那页写的是原来要抄的三十遍剑谱被他单方面缩短成了五遍。看植物部的时候,想的是阳平镇徐记的肉包子味道不错,翻地理部的时候琢磨的是年底下山要带“小聂”四处转转,不然好好的孩子就要被圈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