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谁也没心情管他招待人用的到底是毛尖还是铁观音,他这波媚眼算是抛给瞎子看了。我嫌茶水烫嘴,一口没沾,见他忙活个没完,忍不住开口:“别瞎忙活了,大家的时间宝贵,还是先解释解释你花五千两买我命的事吧。”
柳叶刀丝毫没有被人抢白的不悦,转而问天罗堂主:“萧贤侄来问我要说法,龚堂主就没什么想说的?”
茶杯磕在桌上发出“笃”的一声。龚平——天罗堂主沉沉叹了口气,还没说话,莫名其妙先瞥了我一眼。
那是很平常的一眼,和陌生人投来的没有什么两样,我却被看得悚然,只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踏入了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陷阱里。脑中乍现灵光,我猛然转开脸去,“你骗我?!”
目光交接的刹那,我仿佛能看见龚平眼中错愕的自己。
“骗你?我对我这姐夫当然深恶痛绝,这话不假。”龚平的声音阴冷滑腻,像一条毒蛇,顺着脊背盘在我的脖颈上,“可我同样不会放过杀害我堂客的人。”
前言才落,身后又响起柳叶刀的声音,先是假惺惺地夸我“你很聪明”,很快地,话锋一转:“可又不够聪明。你只知晓阿眉与我的关系,知晓有人问天罗堂买你的命,却没有更确凿的证据。我若是你,一定会把这桩消息留到半月后的公审,再拿到台上来分说。到那时,人多口杂,即便这中间并无什么关联,恐怕也会被有心人记在心里。兴许还能歪打正着,救你那情人一命。”
我越是听下去,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是强烈,想要起身离开,才离开椅子,冷不丁又被一阵眩晕感拖回了原处。
天旋地转中,柳叶刀的声音还在不依不饶地缠着我。
“你还不知道吧?那阴沟里的老鼠滑不溜手,沉剑山庄精锐尽出也没能将人擒获。多亏我的好妹夫献计,说你夜闯山庄遭擒,身受重伤被关押在地牢里。果然,不出三日,恶徒入吾彀中矣。”
他的声音很轻,话中的意思却像倾巢而出的无数利箭,要活活把我射成一只刺猬。我强打精神,转了转勉强能活动的眼珠,几乎要听不清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