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发现她身上那种打从第一个照面就一直有着强烈存在感的熟悉究竟从何而来——她实在太像谢哲青。这说的不是长相,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气场和感觉,就好像谢哲青这个人从来没有真正死去,而是长久地活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青女摇摇头,笑骂了一句“多事”,到底没有细说,反而问我:“少管我,说说你自己吧。离开兰阳这些年,都有什么奇遇。”
顺着她的话,我短暂地回顾了一下过去,结果从头想到尾,愣是没找着一件值得说道的事,只好战术性地清清嗓子,把注意力又移回到了药杵上。青女追问了两句,不知是不是看出我打定主意装死到底的打算,浮夸地叹了口气。
冬夜总是漫长,我站得腰酸背痛,腿也隐隐有点要抽筋的苗头,才看见屋外有一点朦胧的亮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扭头一看,青女仰头靠在椅背上,脸上盖着本书。我拿起来想拜读一下,只瞄了一眼就被纸上歪七扭八蝌蚪似的文字劝退了,只好去拍她的肩,喊她回房睡。
大约是在睡梦中被人搅扰,休息的姿势又不舒服,她拧着眉毛挥了一下手,但再没有别的动作。我听着她喉头一点呼噜声,猜测多半是睡熟了,只好认命地从角落的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给人盖好。
回了房看过易水心,正想躺下睡个回笼觉,冷不丁听见屋外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有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青女的名字。我只当是来找她看病的村民,没动窝。隔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回应,声还是那个声,听不出什么睡意,只是语气不太好,带着一股质问的意味。
“谁准你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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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是熟面孔,穿一身一看就冷的袈裟,手里盘着串快要包浆的念珠,秃瓢上顶着十二颗戒疤。一见面也不说正事,先念了句佛号,说什么,不请自来实非所愿,事出有因还望谅解。说完看向我,叫了一声:“萧施主,久违了。”
我看着一苦那张脸就觉得膈应,当即就要转身回屋。没成想被一边的青女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