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靠着扎针过活也不是办法,要不你把我当年吃过的药,给他也吃一次吧。
我以为会收到一个没好气的白眼,再告诉我“黄粱”可是很贵的,她的诊费也贵。谁知青女非但没拿话刺我,还用一种给鸡拜年的好语气问我,是不是真的考虑好了。
“你得想好,以他的状况,即便是醒过来,想提刀动武恐怕也再不能了。照他这个凡事都要拔尖的性子,知晓是谁做的决定,只怕会和你生出嫌隙来。更何况若是那帮人不守信用,再行追杀之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可护不住他。”
我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我说你当我傻还是瞎,敢情当初在杭城门口出手放倒一大片的不是你是吧?
青女一反常态地没有顺着我的话,反而义正辞严:“我跟你说正事儿呢。”
我叹了口气,说七师叔,你真是好没意思一人。又说,按照术业有专攻的说法,柳叶刀那帮烂人,还是留给陈清风和一苦他们去操心吧。
至于什么爱呀恨呀的,就不在我的考虑范畴之内了。
很久以前我听说过一个词,叫人生海海。意思是人这一生就如大海,起落浮沉、变化不定。但无论如何,总是要好好活下去。
这大概就是我对易水心这个人,最后的期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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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的前一晚,我意外地梦见了萧如观在自在城时的往事。
不过他的情况,和易水心又很不一样,吃过药后神志还是清醒的,坐在那两棵泡桐树的阴影里,拉牛腿琴。萧如观的琴拉得比聂无极要好很多。
没过多久,易水心从城主府外归来。除了定期外出收拾那些对自在城出言不逊的人维护声誉,他偶尔还要充当一下采购的角色,买菜、买花、买梅待刀的口粮,顺道和城里人交流感情。城里的日子舒适惬意,完全看不出西疆邪道最大势力的影子。但他今天没拎菜也没带花,静静听了会儿琴,从衣襟里摸出支袖箭献到萧如观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