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礁屿全是由坚硬粗糙的珊瑚礁所组成,黑褐潮湿的地面上寸草不生,只有遍布于阴暗处的藓苔及偶而一见的枯萎杂草。礁屿的起伏不大,形势却崎呕凸凹,就像是一张平板的丑脸上布满了麻坑似的。
要找寻“十一邪”的窝巢并不困难,它虽是挖筑在岛腹之中,却有一个拱形的铁门垛子现露于进口的那堆礁石之上,这铁门垛子是人工所制,大异其趣于天然粗糙的礁质。而且,在这堆礁石下面,有一行阶梯降落岛沿,那里,形成一个非常美好的,理想的,由两排半抱岩石组合的小小港湾,人工砌就的石质码头伸入湾中,码头上有三幢石屋,码头的两侧,停泊着四艘大小不一的船只。
铁门垛子很大,有丈多高,丈来宽,两扇铁门却是半掩的,一个粗壮的光脊梁大汉,正坐在门边,喝着者酒,一把鬼头刀横搁脚边。
看样子,这个人是守卫了。大约太平日子过得太多,自在惯了,他并没有想到此时此地竟然会有不速之客潜伏而至。
隐藏在门垛子右边岩石之后,敖楚戈的身子半倚在岩面上,他一边瞅着那位自得其乐,不知祸将临头的守门汉子,一边琢磨着如何摸进门里关去。
紧倚在他身边的李映霞,有着轻微的颤抖,可能是心里激动,也可能是太过紧张,一张俏脸全汛了白,她俩靠得这么近,以致那股幽淡的香味,就像柔柔的呢喃一般飘进了敖楚戈的神魂深处,使他一时间倒反而不急着动手了。
静候了片刻,李映霞迷惘地仰头瞧向敖楚戈:“我们还在等什么?”突然,她又气又窘地住了口——敖楚戈的上半身正倾向她的鬓发边,微眯着眼,像是无限享受的,深深呼吸着……。
轻轻拧了敖楚戈的手臂一下,李映霞咬着牙道:“姓敖的,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神魂颠倒地做梦。”
敖楚戈无声地一笑:“暗香浮动,中人欲醉,便未曾饮,已不觉寻醺醺然了……”李映霞哭笑不得地道:“别再疯言疯语了,你倒是快点想法子进去呀!”
四周一扫,敖楚戈悄声道:“你等在这里,我设法将守门的小子诱开。”
李映霞惶然道:“你用什么法子呀?”
拍拍她的香肩,敖楚戈道:“不用急,如果法子不灵,算那龟孙倒霉。”
说着,他一溜烟似地转往码头边的石阶下,又自石阶下,步履沉重地走了上来。
喝着老酒的大汉抬起头来,打量着敖楚戈,懒洋洋地开了口:“哪一个?”敖楚戈大刺刺地道:“我。”
那位大汉放下酒壶,迷里马虎地问:“你是哪一个?”敖楚戈大声道:“混帐东西,是谁叫你在司职的时候喝酒?休是皮痒了不是!”守门汉子站了,气颇大地道:“娘的熊!你是干什么的?老子喝酒关你鸟事?你管得着!”
一看对方并不听唬,敖楚戈沉下脸来道:“保三爷在码头上,你去有事交待,还不快点挪脚?”那人呆了呆,忽道:“八莫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