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世雄异常兴奋的道:“你不用谦,大当家,任什么赞美奖誉之词,你全他娘承担
得起,毫不过分!”
露着那一口参差不齐,却还算白净的大板牙,他又接着不自胜的道:“难怪姜老鬼
一见到你就是那副低三下四的德性,更难怪你的口气这么大,我像个掉在水里的人,如
今不止是攀着一根浮木,简直是抱住一座山啦,如此一来,我还沉得下去么?大当家,
一个人背时久了,总该有交运的辰光,遇上你,我就是运道来了,真个运道来了。”
燕铁衣似笑非笑的道:“等把问题全部解决之后,你再轻松自在不迟,朱兄,我们
还是准备上路,先去凑合那四万两银子吧!”
急忙站了起来,朱世雄不禁有些讪讪的道:“我是乐极忘形了,大当家,你可千万
包涵则个!”
燕铁衣道:“没关系,以你这种爽朗直率的性格,要憋着闷不吭声,那才叫奇怪呢!”
稍稍抄扎了一下,朱世雄道:“大当家,我们先朝那里去?”
燕铁衣往南一指,道:“‘全家店’,离这里大约百多里路,从容着走,明天一大
早就到了,我那朋友的住处在‘全家店’外街,找着他以后,如万一他手上的现银不够,
总得给人家几天时间调转,拿到了钱,赶往‘金坛府’也要一段辰光,到了那里再疏通
打点一番,个把月的期限也就差不多快要到了。”
朱世雄深觉不安的道:“大当家为了我的这桩纰漏,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大当家待
我恩深义重,我姓朱的领受着,就怕时间一长,耽误了大当家堂口里的要务。”
燕铁衣道:“不要紧,个把月影响不了什么,再说,我也会就便交待分支堂口或有
关连的友人先带口信回去,你的事可不能延误,这不但是你的切身利害问题,也牵扯上
我的信誉与尊严。”
朱世雄低声道:“累及大当家,我实在……”
打断了对方的话,燕铁衣道:“才说你直爽脆落,你就婆婆妈妈起来了,朱兄,不
必再客气,我帮你是因为你值得帮,可并非冲着你挂在嘴皮子上的那几句谢词才招揽下
这档子事,你就别再叫我难受了!”
朱世雄赶紧道:“行,行,大当家,我不提就是,我这个人也真他娘的,舌头和脑
筋一样,总是转不过弯来!”
燕铁衣道:“走吧,赶早一程,入黑之后还得找个地方打尖住店。”
两人一齐骑上燕铁衣的坐骑,转朝南边“全家店”得得而去,马行并不急促,涉伐
间透出十分的优闲安适,正如燕铁衣所说,他们时间足够,赶路不妨从容点,银子,可
不就摆在那儿?
***
秋老虎的天气,白昼里炎热炙烤,汗透衣襟,一到了入黑,夜风吹袭,暑意全消,
反倒有点冷瑟的味道,这才叫人觉得,季候业已入秋了。
眼前的村子叫做“大石铺”,只有十来户人家聚集着,却也有一片鸡鸣早看天式的
简陋客栈,半间客堂聊卖酒食,穿过门角,是四间客房,其中尚有两间是专供铺位的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