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破碎,那裂痕自阵中剑痕处向外不停蔓延,越裂越深,自裂隙中透出丝丝精纯灵气,比周围地面上还要浓厚一些。
宋崇明此时不用人指点,叫乐令退开几步,从法宝囊中掏出一道灵符向阵心处扔去。那道灵符沾到地面便轰然炸开,将本就破损的地面炸开了一道一人宽的缺口。
下方就是幽暗阴森的地宫。宋崇明贪婪地吸了一口灵气,神色却有些微妙复杂,似乎在倾听着什么,略停了一阵才道:“秦师兄,下面就是洞府主人藏宝之所,请吧。”
他纵身跃入洞中,乐令自然也跟在后头跃下,落入一片幽暗地宫中。宋崇明抢先从怀中掏出一粒明珠,照得地宫中一片光明,只向四周观察了一阵,便选定方向,头也不回地沿着一条小径走去。
乐令手握阵盘维持着九宫八卦阵,谨慎地跟在他身后随行。这路似乎是越走越靠近地下,周围寒气也越来越重,宋崇明将那粒明珠浮在前头照路,兜兜转转,终于走到了一处紧闭的石门外。
乐令又替他开启石门,露出一间雕梁画柱的大殿。殿中最为显眼处只摆着一具巨大石棺,四周还有许多青铜陪葬器物,四壁上绘着众仙宴乐图。
宋崇明直直往那座石棺处走去,乐令便紧跟在他身后,欲抢先看看那枚玉俑的来历。只是他越走就越觉着寒意渗人,周围精纯清澈的灵气中似乎有些异样气息。
他正要踏出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了一顿,手中阵盘猛地颤了起来,身后似有一股劲风吹过,吹得他寒毛直竖。
乐令全力运转九宫八卦阵,几步踏到宋崇明身旁,猛地按住了他正要抬起棺盖的手:“殿中另有东西保护,你先不要急着开棺!”
宋崇明目中一片贪婪之色,在明珠照映之下,面容几乎都有些扭曲:“这玉俑对我意义重大,只要拿了它,我就能帮……就能帮你去取别的法宝了。咱们两人是同道,师兄你先助我一臂之力,我一会儿自当回报。”
他抽出飞剑便向棺盖上劈去,乐令阻止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着那道棺盖裂成两半,露出其中一具俊美清雅,宛如活人的道人尸骨。那座石棺顶处还点着一盏青灯,灯心处一道幽暗白色火苗,其中烧的竟不是灯油,而是人的魂魄。
殿内寒气又重了几分。宋崇明已伸手去碰那尸身的脸,乐令回看了殿门处一眼,就打算先行撤出。剑光才动,他却觉眼前本来普普通通的大殿竟像是骤然宽广了千万倍,殿内似乎多了许多幽暗影子,都向着殿中这石棺处袭来。
一道似有实质的寒气已裹在了九宫八卦阵外,压得阵图微微颤动。
眼下就是想独自离开也不能了。他当机立断祭起星轨图隔绝内外,一道剑光瞬间亮起,斩向那具尸体头顶的魂灯。
魂灯中的火焰猛然亮起,烧得剑身几欲变形。宋崇明已小心翼翼地掰开了尸体的嘴唇,从中取出了一枚姆指大小的人形玉俑。
第44章
那枚玉俑一拿出来,原本像是沉睡着的道人尸体迅速干枯,魂灯中火焰摇曳着化作人形,顺着飞剑向乐令烧来。
外头不知有什么东西在攻击他们,星轨图所化的所受的压力越来越大,漫天星斗都有些黯淡。乐令忙祭出炼魔紫雷,化作一片细碎朦胧的雷光向那焰心上罩去。
雷光落下之际,一柄长剑竟挡在灯焰上方,宋崇明终于恢复常态,严肃地喝道:“不可伤了这灯中魂魄,否则这座地宫就要塌陷了!”
一道充满诱人的死亡之意的剑光亮起,将宋崇明的长剑撩开。炼魔紫雷随着剑气散开而后重聚,终于裹到了那道魂魄上。尖利刺耳的啸声直穿入人脑海之中,那道魂焰也在雷光中拼命挣扎燃烧,欲烧穿紫雷。
“住手!”宋崇明的叫声在那尖啸衬托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一道澎湃剑光却自空中扬起,向着紫雷直劈下来。乐令心念一动,漫天明亮巨大的星斗便坠落下来,化成一张光网落向宋崇明头顶。
宋崇明收回剑光,挑破坠落的星网,目中掠过一道寒光:“好!原来秦师兄打算杀人夺宝。”
乐令冷笑一声,并不答言,灯芯外裹着的炼魔紫雷却猛然向内收缩。雷光中不停挣扎的魂魄已被消磨掉了一层,其表情和声音都极尽痛苦,似人非人的脸不停向雷网撞击。宋崇明看了一眼那魂焰,又扫了眼只余些许灰烬的空棺,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能令这样的人担忧的,自然不是一般的事。乐令冷笑着看向那具空棺:“秦师弟,你到现在还不说实话,别怪我收起星轨图了。这件法宝护你我两人护不住,护我一人性命未必不成。外头那些东西都奔着你手中玉俑来的,你最好别打让灯焰中这老鬼夺我舍的主意,不然你这副大好肉身将来不知又要归谁了!”
宋崇明愤怒地瞪着他:“你别胡闹,把这盏灯放下!若这地宫真塌下来了,你我都逃不出去!”
星轨图所化的空间摇荡得越发厉害,乐令身为法宝主人,自然能看到外头那些有形无质、极似幽魂之物是怎样发疯似地攻向他们的。宋崇明紧握飞剑盯着他手中魂灯,眼风不时地落到棺中,却不敢再动手。
乐令握紧魂灯,淡然看着他:“宋师弟,我撑不住多久了。你要么说出实话,咱们两人想法出去,要么别怪我把你留在这里当那尸首的替身。”
“你!”宋崇明气得张口结舌,深吸了两口气才平静下来:“好,我都告诉你就是。你先把这魂灯放进棺材里,外头那些东西就不会再攻击我们,对……你亲手把灯放到里面,就放到原先那位置……”
他眼珠一丝不错地盯着那魂灯,催促乐令将其还归原处。乐令拿着灯向棺旁轻移了一步,玄关内阴阳陟降盘中已调出了一丝精纯阳气,悄然侵入紫雷之内。
那丝魂魄挣扎之势更为猛烈,然而阳气正是阴魂类的天然克星,它每挣扎一次,被削弱几分,眼看着那丝青白火焰已经薄了几分。
宋崇明那里已开始讲这石棺的来历:“石棺中的人就是这座洞天的主人明序道君,当年明序道君被西岳散人击杀,这座洞天也被损毁大半,不能独立于世外。其好友沧禹道君收集其残魂与肉身,将他尸身安置在了这座洞天中,欲制返魂丹令其复生。可后来沧禹道君也中途殒落……”
乐令的身子几乎已挨在了棺旁,左手魂灯悬在棺中,却始终差着一线不曾放下。他扫了一眼不知何时已被断龙石堵死的殿门,冷冷问道:“我没问这个,我只要知道那具玉俑有什么用,还有……”他的手又抬起来些,眼底一片嘲弄,将宋崇明满面紧张之色收入眼底。
“这殿里还有其他出口,或是传送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