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悲伤,我们似乎无能为力。
我们就像是被罚站一样,站在医院前一动不动。
那天晚上赵耳朵一直跪在地上,他的嗓子哭得沙哑,话都说不出来,半天才发出仿佛厉鬼一样的声音。
“我就是混蛋……我为什么不陪她一晚上!!呜呜啊……妈——!”
孟穹几次想把他扶起来,赵耳朵都起不来,他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他瘫软着,一拳一拳揍自己的腿。
他哭得喘不过气来,他用吼得声音说:
“……我不害怕她,我骗你们的,我……我他妈就是想回去玩电脑……我不是人……!”
赵耳朵脸涨得通红,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腰,呜呜地哭,他仰着头,梗着脖子,粗大的青筋在他脖颈上若隐若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不停地颤抖。
我看见他用力掐自己,孟穹就蹲下来,用力揉他的脑袋。我看到孟穹的眼圈儿也红了。
“不许哭了,”孟穹对着赵耳朵说,“这不关你的事,你别哭坏了。”
可赵耳朵根本忍不住,他哭得脸上都是鼻涕。
孟穹吸了吸鼻子,对我说:
“大哥,帮我把他拖起来,带他回家吧,这会儿没他的事儿。”
赵耳朵用力向下坐,他再也不想回去了,仿佛把医院当成了他的家,我和孟穹两个人都抬不起来他,他用咆哮的声音对我们说:“滚蛋,别理我了,让我在这里待会儿!”
没过一会儿,赵国栋就赶了过来,他一看到跪坐在地上的赵耳朵,‘噗通’一声也跪在了地上,两父子抱头痛哭,许久许久。
赵国栋的房子最后还是没有卖掉。
那一段时间,赵国栋总觉得自己是害死妻子的罪魁祸首。他整天吸烟,也不睡觉,眼睛里都是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