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对别人说: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要说卖房,孩子他妈也不会跳楼了。都怪我,我不应该和她说的。我这个混蛋,给了她多少压力。”
赵国栋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表情,他更像是行尸走肉,只靠着一口气吊着性命。
比他更伤心的是赵耳朵,他也不去上学了,整天趴在桌子前,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点,偶尔有人叫他吃饭,他就非常惶恐,吓一跳地看着别人,摆着手,说:“不去不去……我再也不去了……”
赵叔和别人借了两万元钱,给赵婶儿办了葬礼。孟穹还借给赵叔一千块钱,就是那天我给他的奖学金。
孟穹实在是没钱了。他递给赵叔的时候,一直很愧疚地看着我,我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种类似悲哀的表情。
我对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葬礼没花多少钱,赵婶儿死的年轻,还是自杀,不能算是喜葬。葬礼上的气氛非常压抑,孟穹忍不住跑出去好几次,我看他的手往烟盒上伸了好几次,看看我,又把手缩了回去。
赵叔的钱都花在给赵婶儿买墓地了。他带着五千给赵婶儿买寿衣、棺材,在挑选墓地的时候又无奈的苦笑出声。
“妈的,这么点儿地还这么贵。”
赵叔深深吸了口烟,然后对孟穹说:
“兄弟,北京的墓地太贵了。我买不起。我想带着我老婆的骨灰回老家。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儿子?”
孟穹看着赵叔收拾的大包小包的东西,然后说:“要不我和你一块儿回去吧。你这样根本就回不去。”
“那孩子怎么办?”
“带着你儿子,”孟穹说,“他该回去了,至于大哥,我挺放心的。”
我点点头,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