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河从那摊血迹上抬起脚:“我又不傻。”
两个人亦步亦趋地回家,门是开着的,客厅里一个老太太坐着看电视,对面木头椅子上摆着一只白猫,她在喝茶。
她抬眼瞧他:“你是谁?”
白星河不知道这老太太何许人也,就等着卷毛回话,结果卷毛一句话不说,倒显得他很没礼貌了。
老太太不太高兴:“走错门了?出去。”
他还真想溜了,听了家里大哥死状之后,他就不太想在这地方呆着了。恰好这时候从里边房间里走出了一个中年人,很陌生面善的长相。
男人对他说:“你这么晚才过来吗?”
卷毛像个刚通电的机器人,忽然行动起来,走到男人身边,喊了一声“爸”。
?!
原来如此!
那这么一来,这位老太太不就是……
“你好多年没回来,没怎么见过你奶奶吧?你看看你们俩,都不认识了。”中年人笑着说。
“原来是你呀,”老太太懊恼道,“我这几年记性不好,差点把你给忘了。”
“没关系。”卷毛说。
白星河在一旁悄悄围观,总觉得这户人家生分得过头了。不过也是,这老太太也得了跟白星河一样的毛病,儿子是个正常人,孙子却一个傻一个疯,可能彼此之间难以亲近吧。
父亲安排好了房间让白星河搬进去住。他说:“明天就是葬礼了,尸体停放在老宅子里,味道不好,你也别过去看了。”
“好。”白星河答应了。
父亲没再说什么,又回去自己房间。
客厅的电视机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透过门也能听见。白星河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墙上有脏兮兮的痕迹。桌子椅子都很旧了,抽屉里有一本二年级的语文书,字歪歪扭扭,不是他的字。
“我……爱……爸爸……妈妈……”
卷毛念出上面的字,又说:“这是大哥的书。”
“可惜妈妈没来看他。”白星河对这个角色有一点同情,转念一想,白家不应该只剩下三个人了——爷爷怎么不在呢?
卷毛趴在门缝上,鬼鬼祟祟往外望:“不知道,我也不记得了。我没有参加过他的葬礼,你也没有?那他应该还活着吧。”
“你在家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卷毛:“没什么,就是看一看奶奶在做什么。”
“……你这样好像变态。”
坐了三个小时的车,白星河累极了,卷毛倒是精神抖擞,像只侦察机在屋子里乱转。
手机响了,不出意料,是谢深打过来的。
“你到家了吗?”
“到了呀,正在休息。”白星河往床上一躺,立刻接收到了来自卷毛的鄙夷的眼神——你又在撩骚。
谢深:“见到家里人了,他们怎么样?”
“对我挺冷漠的。”他如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