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宏冷笑一声,憎恶地道:“到这份上了还求我?慕容冲…你们燕人的骨气全用在摇尾乞怜苟延残喘上了?”
任臻无力摇头,他可以死在任何人手上就不能是符宏——大头将来若得知真相,该是如何的痛悔懊恨?
符宏伸手扯着他的长发抬起,眯着眼享受着对方将死前的恐惧:“当年你兵围长安屠尽万人,就连我的弟弟、叔伯都死在你手下,你说我该如何回报你呢?在你身上扎个几十刀放光你的血,还是将你绑在此处,活活痛死饿死?”
任臻翻着肿胀的眼皮看他,符宏英俊的脸孔熟悉而又陌生——当年大头细心呵护,甚至为了替他打下一个无缺江山而悍然南征的温文尔雅的小太子,已被年复一年的仇恨压抑逼至疯魔——莫非这世上当真是有因果循环,他侵占了慕容冲的身子再世为人,所以就注定无法摆脱慕容冲的魔咒,无论如何努力,还是要替他偿还前世欠下的血债?!
符宏轻声细语地在他耳边道:“这荒山野岭的,无论我怎样炮制,你怎样惨叫,都不会有人来打扰,你说好不好?”
“是吗?”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后陡然飘起,随即符宏只觉的脖颈一凉,森冷剑刃已贴上了他的喉头,“你未免忘形地太早。”
符宏浑身一僵,他当然听出了这个声音是谁——可为什么谢玄会此时此刻出现在此!
谢玄手执墨阳剑,迫他起身,一面瞟了任臻血淋淋的伤处,脸上还是一派从容淡漠,语气却更加低沉,透出蚀骨的阴寒:“你要报仇便报仇,万不该祸乱我大晋朝纲,更不该利用到我的身上!”
符宏被他眼中的杀意逼地步步后退,不一会儿他的背脊就顶到了冰冷的山壁,谢玄剑势不减,杀心更盛,剑锋已割进了肉里,勒出丝丝缕缕的血线。符宏绝望的闭上眼——他知道自己论武技是绝比不上谢玄任臻二人的,可任臻会对他大意对他心软才他一击得逞,谢玄却绝不会,这下他是必死无疑了。
然而却有一只手缓缓搭住了谢玄的胳膊,却是任臻挣扎爬起,站到了谢玄的身后:“别杀他。”
谢玄匪夷所思地扭头瞪他,墨阳剑依旧紧紧扣住符宏的要害。
任臻虚弱加大了手上的力气,苦笑道:“谢都督,别杀他。”
削铁如泥的龙鳞利器依旧插在伤处,因他强行动作而在衣袍上晕出更大更深的血痕。谢玄皱了皱眉:“理由?”
“没有。”任臻坦然道,“只求你放过他。”
下一瞬间谢玄与符宏都震惊地看着任臻缓缓地双膝跪地,血顺着身躯一滴一滴地淌向雪地,不一会儿就在膝边汇成了一畦殷红。任臻沉声地又重复道:“求你放过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堂堂帝君!
谢玄深吸一口气,不知怎的竟然陡然生起几分怒意,他扬起墨阳剑,猛地朝符宏刺去,符宏再次狠狠地闭上了眼,然而伴随着销金断玉的龙吟之声,剑刃却是深深地插进了山石缝隙之间,整柄剑身因激荡的内力而兀自晃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