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重生至今,第一次跟洛溢两个人单独逛街。因为洛王妃一句话,宁庄侍卫长二十年来头一回放大假,被洛王妃塞了一百两银子去别处随意买点儿好吃的好玩的,别妨碍他的二人世界。
梁都的大街小巷,挤满了前来求仕的学子,四处都是背着小包袱端着一卷书的文人。三两成群,议论着考题诗词,政策文章,卖文房四宝的摊位排队排的老长,生意兴隆。
洛王爷微服,穿的朴实,甚至比不上稍有讲究的富户,从头到脚除了腰间配的短剑,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面目表情也比较冷淡,反倒是赵凌穿的衣服布料上乘,乌家裁缝铺特质,世间有钱难买,加上他长得好看,手里摇着一把扇子,时不时的东看看,西买买,颇有某大户人家公子带着贴身侍卫来梁都游玩的架势。
“乌家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了,”赵凌瞧见一个卖字画的铺子,然而根本挤不进去,抬头发现牌匾旁挂着乌家的旗子。
“乌叔叔过世后三年,乌婉进宫,乌岚当家,皇上力排众议兴建商路,乌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如今得大梁皇商之名,遍布四国,空前鼎盛。”洛溢还是不怎么适应拥挤的环境,那么多人,不可能全都避过,多多少少有肢体触碰。忍住难受,谁让他家王妃喜欢热闹,这几天因为自己骗他中毒在洛王府陪他演戏,快憋死了。
赵凌早就看出洛溢面色苍白,想都不用想,是洁癖症又发作了。这毛病得克服,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洛溢跟他的生活习惯完全不相符,比如王府上上下下的地面干净的能照镜子,他连踩个脚印上去都有罪恶感,最让他无语的,是每天晚上做完了那事儿之后,洛溢给都他洗好几遍澡,皮都快给搓下来。
所以今天他故意走特别挤的地方,洛溢又不能扔下他,只能跟着他一起挤。
洛溢眼见赵凌往一堆人里挤,跟他挤的都是抱着小孩的娘,也不知里面是卖什么的,他遥望西边,教场的路,怎么还有这么远,他是不是该提醒下逛街逛的不亦乐乎的赵凌,武举比试快开始了?
赵凌挤出来,手上一串糖葫芦,先给洛溢吃一口,“甜不?”
洛溢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没有味觉,自从二十年前酗酒过度,就再也不知酸甜苦辣咸的滋味了。
“我听宫思说,玄乌阁每年都遍访名医给你治这个毛病,真的没办法治好吗?”赵凌是随口问的,洛溢回答他才反应过来,为时已晚,话已经问出去了。
他决定有时间去玄乌阁翻翻那些古医术,说不定有偏方可用,洛溢烙下这病根,是因为他。
“酸的,”赵凌咬下剩下的山楂球,“酸死了。”
洛溢看着晶莹的山楂,他记得糖葫芦的味道。想起小时候,赵凌抢过他的糖葫芦。赵凌自小牙齿生虫,大夫不让他多吃甜食,薛贵妃更是下了禁甜令,谁给赵凌吃甜食,大牢伺候。很长一段时间,赵凌只有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的份。一次乌叔叔来宫里时,给小辈们带了糖葫芦,唯独赵凌没有,气鼓鼓的坐在一边,等乌叔叔走了,赵凌像个猴子似的跳过来把他的糖葫芦抢走,吃了半颗,又给他送了回来。
被人碰过的,他自然不会再吃,更何况山楂上还有赵凌的牙印儿,刚要扔,乌叔叔却返回来,笑嘻嘻的问,“糖葫芦好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