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歌拿不准李建安的态度,反而就有了几分担忧,“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伯父他们的光景,我还是知道的。总不至于是为了省银子,我听说有好些还是多年的老仆家生子。”
李建安看了一眼纯歌,见她面容上还带着淡淡的晕红,十分稳妥的样子,才决定把事情都告诉她。
第一百零三章 实话(下)
“卖的人都是你大伯母院子里伺候的。这一番大动作惊动了很多人,本来也只是些流言蜚语。谁知道卖人的第二天,就有人向皇上密报,说陈家藏有大量的阿芙蓉,陈家卖掉下人也是为此掩饰。还说你大伯母已经因服食阿芙蓉染上了病症。皇上把我宣进宫去,让我秘密调查此事。阿芙蓉的事情关系国家安危,我不敢怠慢,直接去问了岳父。岳父才说你大伯母是因难熬病痛,被一个大夫所骗,误食了阿芙蓉。这件事情岳父和子成他们都不是大罪,而且处理得当。岳父他们已经进宫向皇上自陈了罪状。皇上只是申斥了几句,并没有声张,其余人的折子都叫皇上压了下来。对外只说是有人弹劾岳父行为不端。”
纯歌听李建安一口一个岳父,却又在说到大太太时,用一种近乎厌恶的说是大伯母,就知道李建安对大太太实在是厌烦至极。
不过这件事并不重要。
要紧的是,大太太居然服用阿芙蓉。
那不就是鸦片!
难怪大太太中风的人,即便是调理好了些,又哪来精神彻底压制着病痛来李家耀武扬威。
真是想不到……阿芙蓉可是朝廷的禁物!
纯歌听着,心中感慨万千,低声道:“怪不得大伯要把姚妈妈给卖了。姚妈妈一直跟着大伯母,想来大伯母放心让去买药的人,也非姚妈妈莫属了。大伯这是恨得慌了。”
像姚妈妈这样的人,在家中跽着大太太耀武扬威一辈子,最后得到这样一个结局,也不知道算什么。
经手了这样的秘辛,即便是被卖出去,想必后头大老爷和陈端仪也会有暗招把那些卖出去的人一网打尽。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嘴。
相比起来,反而是留在陈家更安全。
只要守在大老爷和陈端仪眼皮子底下,就够苟且偷生。
想来姚妈妈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在求饶不得之后干脆一死了之,省的受折磨。
纯歌想明白这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建安见她郁郁寡欢的样子,就拍拍她道:“我先前不让人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不过是几个下人,跟你又没有大关系,你何苦为了他们不高兴。”
下人的命,做主子的是不看在眼里的。
何况是李建安这样上过杀场的人,更加不会理解自己对于生命的坚持和尊重,那是不可逾越的底线。
不过李建安肯这样细心观察自己,然后尽可能的体贴,还是让自己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暖意。
纯歌就埋到李建安怀里,带着眷恋的蹭了蹭他脖子。
李建安被这个小小的动作弄得心中一软,就俯下身轻吻着纯歌如绸缎一样的乌发。
“你别管这些事情了。你大伯母说起来也是自作自受。本来岳父他们就给她请了许多名医,你也让人请了太医过去诊脉。她中风并不严重,我问过太医,只要细心调理。三年五载的,虽说不能恢复到以前那样的行动自如,但是偶尔出来走动走动还是可以。偏偏她要相信那个王大夫,私下叫人配了药,还瞒着岳父他们一直在吃。岳父告诉我,那天她来瞧你,是吃了整整一个月的药量才能有那副精气神。等回到家就不行了。子成是个心细的人,总觉得她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生怕是有大病候堆积在肺腑里,才叫人悄悄去查。这才知道姚妈妈常常出去给她私下配药。否则等别人先查出来了,请了旨意去搜,人赃并获真是谁也没法子。”
李建安难得说这样一大篇话,纯歌听话中的意思,分明满是不屑。
不过这件事大太太也实在办的糊涂。
纯歌也着实不喜欢和大太太纠缠下去,但于情于理都不能不问几句,就问李建安知不知道大太太如今怎样。
李建安手上有一搭没一搭摸着纯歌的头发,感觉到那种丝滑触感,一边轻声道:“岳父找人把她送到了庄子上。另外找了几个大夫和干练的下人去伺候。你嫂子和子成隔天都会去看一次。”
说着又嘱咐纯歌,“你如今正是要紧时候,可不能过去。娘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怕你去庄子上过了病气。”
见李建安一脸郑重,纯歌感动之余又觉得好笑。
自己跟大太太,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自己问一句,是人情,是道理。不过要去庄子上看她,还真是没有那副肚量和心情。
说来说去,自己也是个自私的人。有毒瘾的人,谁知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