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西略微拧了眉宇,并没有说什么。
“江西,可以开始了吗?”导演请示。
陆千羊朝导演抛去一个眼神:“不错哟。”有眼见!
导演囧。
陆千羊很满意,瞧瞧,这导演,简直太识趣了,回头让宋老板好好赏识赏识。
某羊,完全不由自主地,狐假虎威了。非常之恭敬地小碎步跑到阮江西跟前:“江西大人,歇息好了吗?”
这一声大人,真特么狗腿!
阮江西哭笑不得,转身,微微抬眸,冷然清雅:“台词记住了吗?”
语气,有轻微的质疑,带着挑衅。
于景言立刻青了脸,怒目相视:“你在鄙视我。”阮江西的眼神,放肆得让他觉得心头像有只爪子在挠,十分不舒服,“不就是几句台词。”
阮江西敛了敛眸:“我只是在提醒你,请你敬业一点。”
她在拐弯抹角说他不敬业!
于景安说阮江西从来不予人言语攻击,于景言只觉得她总能三言两语把人惹爆了!
他当场发作:“你——”
阮江西面无表情,转过身去:“导演,可以开始了。”之后,连一眼都没瞧于景言。
好放肆的女人!
于景言暴怒,脖子都恼红了,抬起脚对着道具台就是一脚——
“啊!”
于大名模那只刚刚被烫到的脚,又伤上加伤了。
“哈!哈!哈!”陆千羊仰头三声大笑,然后抱着手,屁颠颠地凑过去瞧热闹,幸灾乐祸地损,“哟哟哟,这踢桌子的毛病还没改啊,看吧看吧,要学乖哦。”
于景言抱着脚,涨红了脖子,大吼:“把所有桌子都给老子砸了!”
导演都快哭了,这位小祖宗,还能不能好好拍广告了,他真的好想禀告宋大人,请求组织换人!
陆千羊哼着小曲儿,吆喝一声:“江西大人,您再歇会儿,于少爷的腿可能要缓缓。”
于景言抬脚,又是一脚过去,索性,桌子被撤得快,他踢空了。
大概于大少爷的腿伤得太严重了,再开拍,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只见于大少爷脸上的粉涂得更厚了,据化妆师说,脸色太苍白,不够……额,不够容光焕发。
“a!”
导演有气无力,已经没有激情了,然,阮江西瞬间入戏。
半点不带入私人情绪,阮江西真不是个简单的演员。导演立刻打了鸡血,凑到摄像机前,目不转睛地观影。
“请你放手。”
“很美的眼睛,为什么要藏起来?”于景言微微一笑,“我还是找到你了。”
女演员的状态,情绪,表情,动作,完美!
男演员嘛,侧脸漂亮的不像话,就是有点白。
导演大手一扬:“cut!”对着阮江西竖起大拇指,“非常好!”然后,跑去处理后期,连一眼都没看于大名模。
于景言一张化得很白的脸,黑了,眼神锋利,在眼角处拉出一条轻蔑,阴阳怪气地说:“你倒适合吃演员这碗饭。”
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阮江西是个演技变态的家伙,就在刚才,她居然只用一个眼神,瞬间把他带入戏中。
阮江西不谦虚,略微点头,然后云淡风轻回了一句:“你还是更适合吃模特那碗饭。”
言外之意,没演技!
好诚实、好简单、好粗暴的拐弯抹角。
于景言暴怒:“阮江西!”
“导演,”阮江西淡淡打断,瞥了于景言一眼,依旧面无情绪,转头,说,“可以下一个镜头。”
于景言铁青着脸,气急,反愣住。
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女人,优雅平静又毫无章法地将人一溃千里。
聪明,又狡诈!这是于景言对阮江西的定义,他怒急反笑:“你——”
才说了一个字,导演很不耐烦的语气丢过来:“景言,没有你的镜头了,你先让开。”十分十分地不耐烦,“你挡住江西的脸了!”
语气,真的好嫌弃啊。
于景言的脸,已经彻底黑得不能看了。
之后,阮江西还有两个镜头,全部都是一条过,导演简直合不拢嘴,一时高兴就口没遮拦了:“要不是景言,咱江西一个人拍完这条广告都不要一卷胶卷。”
要不是……咱江西……
这反差极大的两个措辞,再一次彻底点炸了于景言的一腔火气:“阮江西,我跟你没完!”放了句狠话,撞到了几个工作人员,怒气冲冲就走了。
阮江西摇摇头,她觉得于景言有点幼稚,也许是,很幼稚。
结束后,天已经灰黑,三三两两下课的学生来来往往,围住了片场,人山人海,只是,没看见陆千羊。
“千羊呢?”
张晓给阮江西递上外套:“我让她先回去了。”看见阮江西手腕上,微微渗透绷带染了血,张晓神色立刻凝重,“我建议你去医院。”
秦特助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这位未来老板娘可是老板心坎尖尖儿上的人,要是有什么差池,我在非洲的土豆地里,等你来汇合。
张晓再一次重申:“你需要去医院。”
“我没事。”阮江西无动于衷,脸上有些倦色,眸子,染了黄昏的灰黑色。
张晓坚持:“我更相信医生说的。”
稍有差池,太子爷必定殃及池鱼,张晓丝毫不敢懈怠。
阮江西忽然转头,宁静疏远的眉微微挑起,似笑非笑:“你老板有没有吩咐你听从我?”
张晓没有思考,下意识点头。太子爷老板吩咐过:什么都依着她……
老板娘就算杀人放火,张晓也得把毁尸灭迹的善后工作做好,没办法,圣旨难违。
阮江西声线平和:“我不去医院。”
张晓回:“是。”
“我有点累,送我回去。”
“是。”
回答,均属本能,张晓终于后知后觉,宋少看上的女人,气场怎么会弱,只是太不动声色了。
学校外面,三三两两还镇守了一些景言粉,于景言已经离开,这些粉丝们留下来,显然来者不善。
于景言的粉丝,女性居多,其中,又以年轻女性居多,特点只有两个:脑残,和很脑残。
“咚!”
矿泉水瓶子直接砸在了阮江西脚边,溅出一地的水。
果然,来者不善。
张晓挡在阮江西前面,冷着脸,目视前方,双脚迈开,双手护于胸前——这是柔道里进攻的姿势。
阮江西的保镖看起来好粗暴啊!景言粉很统一地后退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自然,有几个嘴硬的。
“靠身体上位的女人,抢了别人的广告还这么堂而皇之,真不要脸。”
众所周知,ohear最初选定的广告女主角是秦沛沛,阮江西是后来居上横插一脚。
景言粉,完全一副愤世嫉俗为民除害的姿态。
“没演技还跑来混演艺圈,简直是拉低演员的羞耻线。”
开口说话的女生还穿着校服,十七八岁的模样,正是青春张扬的年纪,说话无所顾忌,肆意又大胆。
张晓沉了脸,上前一步:“你再说一遍。”
女孩倒是胆大得很,抓了一把染成栗色的刘海,扬起下巴,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以为我不敢吗?”乌黑的眼珠瞪向阮江西,“没演技还——”
“请问你看过我的影视作品吗?”阮江西沉沉而语,打断了女孩的话,不疾不徐的语调,娟秀的容颜,淡雅而素净。
清贵高雅,这是阮江西给人的第一印象,毫无棱角,好似没有一点攻击性。
臭名昭著的女人,如何是这幅姿态,太剔透了。
女孩语气莫名其妙没了底气:“又不是眼睛有病,谁看你这路人甲乙丙。”
路人甲乙丙,这么定位阮江西之前的作品,似乎也没有什么差入。的确,阮江西红得太快,太莫名其妙,尤其,一个貌美如花的宋辞,更加把她推向了风口浪尖。
依上宋辞那样一个如花美眷,谁还会摘下有色眼镜去看阮江西的作品,世人,多半是说的比听得多,听的比看得多。
阮江西微抬眸,清光水波间是一滩望不见底的墨黑:“那么请你看完我演的戏之后再来评判我的演技。”
之前还趾高气昂的女孩,完全愣住。
对着人群,阮江西的嗓音依旧柔和而清冽,音调很小,她说:“我是演员,不是戏子。”
话音落,她转身,不像其他艺人珠光宝气、华裳加身,一身很简单的衣裤,灰白色的搭配,单调朴素得让人咋舌,却偏偏是这样一身清淡似水的气度,让人半分都移不开眼睛。
阮江西,一身风华,难怪。难怪让宋少鬼迷了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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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老太婆给爷找的媳妇儿?”轮椅上,那个男人不可一世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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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美,不用吃饭么?脸能当银行卡刷么?
“晚上睡地上,不要妄想染指爷!”男人接着下着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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