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马厩得重新修了。阿礼他们闲在那儿的时候,已经设计好了,新马厩定是要用青砖砌的,索性再建高一点,在顶上搭一层架子。搁上板子,平时可以存放粮食,若是再发大水,把马儿牵上去就是。我还想着,等日后手上再攒下些钱来,请人在我们马场里挖一道沟渠,筑起堤坝,若是再遇上大水,开了闸把洪水泄出去就好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赵成材点头,“今年的水虽然大得反常,但日后保不定还有这样的事,防患于未然,是该考虑得周到一些。这次大水可损毁了不少房屋,你现找得到人建马厩吗?”
“已经都谈好了!要说起来,孟大人办事可真是没话说,雨刚停就联系了几家砖石土木作坊,由官府出面核准了公价,让他们来咱们这儿盖房子。不过要建的人实在太多,便只好以交钱先后为序了,咱们家的马厩,田家的小院子全都算是急务,已经交了全款排上队了。”
章清亭又把借钱给田家盖房子一事说了清楚,“至于没钱的,只要家里还有地,有庄稼,便可以由官府作保,先把房子盖起来,日后再慢慢还这款。孟大人说。等申请赈灾的款项下来,就算是福生这样的人家,也欠不了多少钱的。”
赵成材很是赞叹,“有这样的父母官,真是我们扎兰堡的福气。”
“谁说不是呢?现在百姓天天都念他好。纵是这场大水乱成这样,大家心里也是不慌的。至于你们家的老房子翻修,说不得只好再等一等了,那图样已经出来了,我拿你瞧瞧。”
章清亭去外间取来几张图稿在赵成材面前展开,“若是真要做,也算是大动作,得个十来天的工夫。现在恐怕一时抽不出手来,此事我跟你母亲也说了,她倒没有意见。另两张便是新马厩和田家小院的,你瞧着都可以么?”
赵成材看都设计得非常简单实用,点了点头,却又想起,“书院怎么样了?”
“停课了。现在那里还住着满满的灾民呢!等到家家户户重建起来了,恐怕才能开课。孟大人已经召集几位夫子商量了,争取在中秋过后,让学生们复课。你这些天就在家里安心休养着吧!”
不过就算是没这场雨,马上要夏收了,学校也是要放假的。赵成材想想算了。等养好了伤也可以在家里好好温温书。忽又想起,“对了,鸿文呢?”
章清亭扑哧乐了,“他昨儿就醒了,醒来就打发人到咱家来报信,还说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还要跟你义结金兰呢!”
赵成材也笑了,“那都是我们困在水里说的话,那时人困得不行,偏偏不能合眼,生怕一睡着就再醒不来了。他倒是把这辈子干的大小缺德事全跟说我了一遍,要是不结成兄弟,我把他那些事给传扬出来,瞧他还要不要做人!现在家里人有空么?若是有,就打发人去跟他也说一声,就说我不跟他结义了,我等着他来报恩呢!”
“人家才好,何必又去怄他?”章清亭笑着出去,叫来保柱,让他先去赵家,再去李家,一路把赵成材醒来之事跟他们都说一声。
自家人听了,都是高兴的,急急忙忙都上来瞧赵成材。
没说几句话,赵成材气力不济,实在打不起精神来招呼,赵玉兰道,“既然哥醒了,那就是没事了,咱们都出去吧,让他歇歇。哥,你有什么想吃的么?”
这么一说起来,赵成材倒是真觉得有些饿了,“能给我下碗面条么?”
知道饿就是真好了,大伙儿心都放下了一大半。
赵玉兰忙下去弄吃的,想他久病之人嘴巴没味,很是用心煮了一碗清清汤汤的面条,弄得红红绿绿的,看着就有胃口,章清亭端着喂他吃了面,赵成材便又沉沉睡去了。
等赵王氏闻讯赶过来的时候,赵成材睡得正香。
“阿弥陀佛,可算是醒了!”赵王氏抚着儿子消瘦的脸庞,无限欣慰。她也不走了,就在床边守着,等儿子醒来。
偏偏赵成材吃饱喝足,睡得甚沉。直到掌灯方才又醒转过来。赵王氏本想跟儿子说会儿话,赵成材却是一脸的尴尬,“娘,您能先等会儿么?我……我想方便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