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道再怎么虚弱,也是曾经为神、险些成为天地间主宰的存在,区区一个普通少年,如何承得起天道的力量。
所以后来天道便借着幻境,从少年那脱了身。
但若是天道附身的人足够强大。
是不是也可以……
“想都不要想。”
谢清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司暮断然截住。
司暮转身挥袖,画地为牢,先将那天道分`身圈进画境里——他的画境虽不如骨骰那般能让天道分`身失去意识,但将它困起来,断绝与外界的联系,还是可以的。
谢清霁见状,手腕一转,趁势收剑。
他收了剑,司暮便往他身前走了一步。
两人距离本就很近,这一步,几乎要紧挨着了。
谢清霁微微抬头,和司暮对望,觉得他眼底似是结了冰,吐出来的气也是冷飕飕的。
明明他只比司暮矮一点点,可被司暮这般垂眸望着,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力。
这压迫力毫无疑问源自于司暮。
谢清霁下意识想往后退,结果脚还没来及挪呢,司暮就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凉飕飕唤道:“小师叔。”
没了笑意的司暮看起来危险十足,谢清霁的小狐狸本能让他有一丝瑟缩,但身为风止君和身为司暮师叔这两重身份,又让他倔强地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然后试图用清冷的目光盯回去。
司暮凝了他一瞬,就慢条斯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凑到了他的耳边,散漫地又喊了声:“小师叔。”
谢清霁:“……作甚。”
司暮语调懒散,可谢清霁丝毫不敢放松,绷紧了背脊听他说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又想独自一人把一切都承担下来,是不是?你想拿自己做饵去引天道出来,是不是?”
一连两个是不是又快又狠,明明是反问,可司暮语调却很笃定,前一句话刚落下后一句就尾随而上,根本不给谢清霁思考和反驳的空隙,“这饵要怎么做?让天道附你的身?你又想和它同归于尽?你想都不要想,小师叔……”
他冲着谢清霁耳蜗里轻挑地呵了口气,谢清霁被呵得耳根一烫,嘴唇紧抿,将背脊崩得更紧了。
“你要是敢抛下我偷偷跑掉,只身犯险……”谢清霁只听得耳边人轻笑一声,说不出的玩昧,“我就把你抓回来,用红线把你捆起来,捆在床榻上,动都不能动……小师叔,你要相信,我有很多很多种办法,能让你下不来榻。”
他这话的意思,或许只是表示要和谢清霁打一架、又或许是他新学了什么能控制人的术法。
可谢清霁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就突然蹦出来了一些微妙的话语——多数是裴景小公子曾说过的玩笑话。
……某些和画册有关的玩笑话。
谢清霁咬了咬牙,舌尖抵在齿根,觉得脑壳里有两只兔子在突突突的跳,跳得他短时间内都没法思考了。
他呼出一口气,耳根子微红,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只一把推开司暮,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干巴巴的两个字:“——无耻!”
他转身,想也不想地就掐诀缩地,一脚踏入通道之中。
身影堪堪要消失时,谢清霁只听到司暮在他身后悠悠然补了一句:“小师叔,你尽管试试啊。”
……
小师叔,你尽管试试啊。
你尽管试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