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半晌,“不一定,而且,太遭罪了……甚至有可能撑不到现在……”
两人在门口坐了半天,就回到了病房,坐在床边陪着老太太。
翌日一早,老太太醒了,还是挺精神的,但说话喘气已经有点难了。
医生警告不能再拆开氧气罩了,她叹着气,表示不得劲。
拉着两人的手,脸上和蔼地笑,“你们啊,要好好的,不要吵架……也不要闹脾气,有什么话,就摊开了说,知道吗?”
“人这一生,活的已经不容易了,要是一起的两个人还相互猜忌、互相不信任,就更难了,奶奶啊……大概见不到你们登记、结婚、看不到重孙子了……”
两人笑,只是眼睛有点忍不住,不时就得擦一下眼泪——
曹奶奶嫌弃死了,“……哭什么啊?人,不……不都得有,这么一遭吗?”
给两人说,“照片我……我早就拍好了,就放在柜子里……”
最后给陈子墨交代她后事……
第三天的时候,老太太自己站起来了,自己换了衣服,让两人带着去医院院子里晒晒太阳——等回到病床的时候,已经是出的气多过近的气了。
医生过来告诉两人,就在今天了。
回到病房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恍惚了。
但没忘记摘下了手镯,套到了白小斐手里——
“这是我婆婆给我的,我带了一辈子了,本来想给儿媳的,但我不喜欢她……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老陈家的人了,以后,要好好的……”
老太太是傍晚七点十三分走的,很痛苦,但没有持续太久——
她最后说的一段话是,“别难过……好孙子,我只是去找你爷爷,找你哥哥去了——”
白天的时候已经联系了殡仪馆,订到了时间,至于曹奶奶的墓,她也早就买好了,在京郊。
两人就坐在太平间外,好半晌,陈子墨才瓮瓮地说,“要不是奶奶,我可能十二岁那年就死了……”
“其实曹奶奶也很可怜,曹爷爷是老兵,死在战场上,她那年才二十多岁……”
“她因为要伺候公婆,又要工作,没那么多时间照看儿子,儿子没教好,早年犯错,进了监狱,媳妇直接跑了——最后孙子又得了病,她不得已只能把房子卖了给孙子治病。”
“结果,房子没了,孙子也没救回来——……”
“曹奶奶她儿子还在吗?”
“不在了,前两年,因为斗殴,直接被打死了……——”
这世界就是这么残忍。
最后他被白小斐揽在乎怀里,失声痛哭——
“从今天起,我没有亲人了……”
“有的,你还有我!”
两人都没有办丧事的经验,最后是请到了跟曹奶奶关系还可以的另一个老太太帮忙——又顺便带了曹奶奶早就做好的遗像,换上了黑色的孝衣。
没有带曹奶奶回家,那里太小了,曹奶奶生前也交代。
“不要回去,不吉利,等我去了,你们就搬过去吧……”
两人是请了专门的丧事一条龙的人员,到医院给曹奶奶换了寿衣、两人就在太平间守夜。
次日一大早,殡仪馆的人员就过来了,因为没亲人,朋友也没几个,但还是都通知了。
曹奶奶心地很好,所以,这些年有几个老友,都过来奔丧。
殡仪馆,收殓好仪容,进行悼念仪式时,几个老人也是非常感慨。
“都以为你身体硬朗,可没想到咱么这一拨人……你最早走了!”
六十多岁,实在算不上高寿。
悼念半个小时后,曹奶奶被推进了化火馆,陈子墨跟白小斐最后给曹奶奶选了一个曹奶奶会喜欢的骨灰盒,一个小时后,火化馆的工作人员通知两人去拿骨灰盒。
最后一行人去了远郊,曹奶奶选好的墓地,墓地不小,据说是曹奶奶老伴儿走的时候,就选下的,曹奶奶的老伴儿、儿子、亲孙子,就葬在这里,现在是她,后面还有几个位置……
处理好后事,其他人回去了。
陈子墨跟白小斐没走,留下来烧纸,直到陵园闭馆,两人才坐大巴回了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