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让又吻了下他颤抖的睫,低声轻哄:“还没来得及去问你的结果,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和医生聊完再回来找你?”
蔺言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了他。
十指并拢,没有讲话。
祁让也没强行挣开。
叫他抱着自己温存了一会儿,又问了一遍。
这次声音更低,像是悄悄话,轻到只有两个人能听清。
气流旋在耳边好像能叫人怀孕,蔺言红着眼睛蹭了下他的手,讲:“我和你一起。”
祁让顿了一下,问:“你确定要听?”
“我早就知道了,有什么不能听。”
祁让没有坚持,推来轮椅,将人抱了上去。
刚将人放下,就听他解释:“医生说我术后恢复好就可以走路了,我不瘸。”
祁让捏了下他的耳朵,笑了一声:“好,你不是小瘸子。”
他向前低头,又与他交换了一个吻。
推着人出去找到了主治的医生,接过了术后的报告和此前的病情记录。
蔺言的手术还算成功。
此前的状态已经差到没有办法通过手术治疗,进行过化疗后也只是勉勉强强达到手术的标准,但在这次治疗后,病灶已经被清扫完全,只需要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修养。
不过即便医生说的委婉,寿命也被划出了具体的数字。
祁让听到时并未皱眉,只询问了需要注意的问题又道过谢后,将蔺言推了出去。
两人没有回到病房,祁让将轮椅推至电梯,又带着人去了楼下的草坪。
医院的后院很安静,没有楼房的遮挡,洒落着充足的阳光。
很像在梦里时静谧。
在慢慢推着他向前走时,祁让也隐约察觉到自己心态的转变。
在梦里被困住的这几天非但没有叫他过于执着,反而叫他有种看破的坦然。
就像此前他在任何时候都不喜欢被动,喜欢将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现在又觉得被动与否并没有什么区别,心性坚定,便没有什么能够撼动他。
这样想着时,缓缓将轮椅停在一处长椅前,祁让坐在蔺言对面,听他问自己,“你在梦里时画的那个彩虹,是什么意思?”
祁让好笑的讲:“因为你一开心,天上就会出现彩虹。”
蔺言心上猛的被戳了一下。
他默了一瞬,又问了一遍曾经问过的问题,“那你的愿望除了这个,没有其他的事么?”
“比如?”
“比如你自己的梦想?”
这个世界的原主还真就是个没有梦想的咸鱼,也就是受挫后才努力上进了一点,祁让思索一瞬,讲:“天下和平,国泰民安?”
说的又空又大,蔺言听后却没有嘲笑,他沉吟片刻,想了一下自己剩下的资金,“其实我还有很多存款,也不一定非要去做软件开发,要不我们成立一个慈善基金,或者创办一家非盈利的组织?”
说着说着他便认真起来,脑子如同计算机,一条一条的报出具体花费和建立的体系,等最后意识到一直是自己在讲,才在停下后抿了下唇,“抱歉,我好像说的太多了。”
祁让靠在椅子上听他讲,挑了下眉,“挺好的,继续说。”
他还以为这人会萎靡不振,或者过一段时间才能从医生的话里走出来,没想到并不矫情。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蔺言给他的印象就从一个独立精英变成了凄凄惨惨的小可怜。
大概是因为梦里的雨下的太大,搞得他被哭得心软又生不起气。
蔺言想了想,叫他把自己推回了病房。
两人说做就做,有蔺言在,祁让几乎没什么需要特别操心的事,只有对方犹豫不决时才给出建议,替他决定。
等蔺言出院时,他们已经效率极高的选好地址,成功注册了一个公益组织。
而在之后的十几年里,从国内到国外,机构的名声越来越大,他们也跑遍了世界各地。
虽然很少接受采访,却因着几则官方的新闻报道一直被人关注,不知什么时候形成了一小撮的粉丝,会时常在社交平台上更新两人的动态。
也不乏质疑者,怀疑他们是在营销,拿楚源的陈年往事评论诋毁,但因为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蔺言和楚源也早就不在同一高度,消息甫一出现,便会被各种赞誉淹没压下。
直到在一次救助野生动物的路上,远比医生的预测活的要久的蔺言才没什么遗憾的离开人世。
而随着他的呼吸停止的,还有整个世界的流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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