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鹿冰酝去扶桑楼别无他意,可就是忍不住担心。在那些风月场所,他见过太多的逢场作戏和肮脏画面,不是你不动心就可以的,一定会有人劝、有人缠、有人手脚和心思都不干净。

更何况鹿冰酝还长着那样一张脸,有着这样显赫的家世地位。

而且鹿冰酝在外面从未将自己当作庆王妃,活得潇洒自在,还是鹿府那个天之骄子。这无疑助长了蜂蝶的心思。

无数人会选择忽视掉他的王妃身份,等着有一日他离开王府,回到顺宁侯府做他的侯爷,然后谁有幸被他看上,谁就是侯爷少夫人。

做梦。

楼星环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这种无力而强烈的怒气,他不是这一年才体味到的。

在鹿冰酝来到王府起,在见到他和庆王每一次的亲密接触时,在看到任何一个人靠近鹿冰酝时,潜藏的嫉恨就会冒出来。

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可除了自己吞食这些情绪,楼星环别无他法。

书房里,墨水书卷气息甚浓,隐约飘着熟悉的药草清香。

置身其中,楼星环慢慢冷静下来。

风从窗户吹进,吹得书页哗哗作响。

楼星环走过去,按住书籍,放好,突然动作一滞,犹豫了片刻,拿起桌上的图纸。

半晌,书房里传出瓷器碎裂的声音,听得下人一震。

刚继承了爵位的三少爷走出来,浑身冒着冷气。

……

“为什么?”少年问道。

鹿冰酝:“去拯救国家。”

楼星环:“……小爹,你若是不想说实话,也不需要这样拿我取笑。”

少年转了个身,声音又闷又低落。

鹿冰酝无声地哈哈大笑。

在这王府里,逗小孩真是他的快乐源泉。

他糖瘾犯了,摸了把抽屉:“我就是去闯荡江湖。我的糖呢?”

楼星环赌气道:“我藏起来了。”

鹿冰酝:“……儿子,你不孝敬爹。”

楼星环似乎觉得闷,推开窗:“我没有。”

履霜院中,栋梁门窗上,挂着雪白绸绫,风中飘动,安静非常,如梦似幻。

王府主人的死并没有让这里改变丝毫,一如既往的悠闲宁静。芳香盆景,栽种的花卉本草,繁盛而清香,彰显出一种宜家宜室的韵律和生命活态。

他看了半晌,才平息一点儿情绪,转过身,却见鹿冰酝搬了张凳子站着,去够书架的顶部。

鹿冰酝还说:“我自力更生。”

楼星环快步走过去,在他还没摸到书架,就双手搂着他的腰抱他离开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