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见外面有名医团坐镇,内有顶尖稳婆,心知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甚么忙,和梅说了声,悄悄出了梅阁,回到了竹园。
赵双早已经等待多时,见了竹立刻迎了上来,把手里的篮递了过来,竹接在手里,掀开篮上面罩的蓝色碎花布,却见一个婴孩睡的正香,赵双在旁边轻声道:“刚生了三天,父亲年前得病死了,母亲又难产去了,婶婶不愿意抚养,我给了她十两纹银,马上就把孩给我了。”
竹坐在椅上,把婴儿从篮里抱出,仔细打量,看他毛发是否有光泽,皮肤是否红润,又看了看他的手脚,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赵双脸上露出了些许为难道:“寻了这许多日,父母双亡又正好此时生产的只有这么一个,却是个男孩。”
竹单手支着头,伸出食指去逗弄婴孩的小脸,孩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眼睛却还是闭上的,她漫不经心地道:“无妨,如果这孩命好,以后就是家的大少爷,命不好,也可以做个护卫伴读,总比他原来要好上许多了。”
竹把孩重新放回篮,把布盖好,亲自提了,赶回梅阁。路上,孩许是饿了,哇哇大哭,竹在轿里手忙脚乱地取出篮里的一罐米汤,给他喂了些许,看他贪婪地小嘴一翕一翕,连她这从未生养过的也起了一丝怜爱之情,心道,四妹若是见了这孩,也会心生欢喜罢。
到了梅阁,竹把篮悄悄地放到了二楼客房之,吩咐富家的仔细看顾了,方到了菊寝房外面。
疼的不那么厉害时,菊蔫蔫地合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哼哼两声,一旦阵痛开始,菊立刻气十足地破口大骂,翻来覆去了无新意,把徐祈元从头骂到脚,又从脚骂到头。
竹在外闻得她尚有余力,悬着的心微微放下,就这样熬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菊连骂人的劲都没了,眼皮耷拉着,一双手死死的环住肚,几个稳婆面色紧张,头冒冷汗,梅看出不妙,上前问道:“小姐如今怎样了?”
晓菊从宫带回来的古嬷嬷扶着菊的腰,担忧地道:“若是到了时还生不下来,就不好说了。”
梅心一惊,她咬了咬下唇,掉头出了门,对竹细细说了。竹立刻去了隔壁,寻到陈太医,说了下情况,问道:“可有催产的药?”
陈太医眉峰紧锁,撸了撸胡:“有是有,只是对母亲十分不好,可能会从此再也不能生育。”
竹松了口气道:“无妨,只要她还活着,比甚么都强。”
陈太医见她意志坚决,不再坚持,挥笔开了剂方,竹立刻唤人去熬来,给菊灌了下去后,却是下了剂猛药,疼痛犹胜方才十倍,菊先是声嘶力竭地哭喊,渐渐衰弱下去,她身体里的每一分力气似乎都被榨干了。
竹在门外来回走动,心不住祈祷,四妹,一定要挺过去,一定要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