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王才因为“哥哥亲手教他写字”而胸口鼓噪,一回头见凌冽如此,听着他似怒还嗔的声音,浑身更像火烧一般,他手心手背都是汗,听见这句,便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强辩声道,“他、他们不敢!”
“噢,”凌冽笑,“这会儿又当自己是大王了。”
“……”乌宇恬风低下头,不敢看凌冽,他知道他的霜庭哥哥笑起来好看、也知道哥哥的声音好听,却不知道这清冷的声线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慵懒,竟然能这么撩人。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了,他今夜穿着随意,下|身就简单围了条筒裤,若是再待,他就要在哥哥面前丢脸了。
不安地挪了挪屁股,乌宇恬风将那点筒裤下的起伏藏到灯烛的阴影中,斟酌着措辞想要告辞。而凌冽看着他,没主意他身上那点窘迫,反而想到了另一层——
中军大帐,是将军、主帅所在。
他前几日昏着,自然没有细思,如今想来,小蛮王虽会在大帐中活动,却从没有留宿。
那这一夜夜的,他睡哪?
这么想着,小蛮王却也同时开了口,“锅锅好好休息,窝、窝要回去睡觉了。”
“……你睡哪?”
凌冽问得急,小蛮王没多想就答了,“有阿虎陪我,我睡外头树杈上。”
“……”
树杈上?
一国大王,放着营帐不睡去睡树杈?
“……”凌冽摇摇头,忽然想到身下这张软塌是他来之后新打的,中军大帐中除了软塌便是一地的绒毯,像样的床也没见着一张,他拧眉问道:“那之前呢?”
小蛮王挠了挠头,有些羞赧,“……地上。”
“什么?”
就在凌冽都快要怀疑小蛮王在蛮国遭人苛待时,乌宇恬风又红着脸,小声补充道,“窝、窝从小在树屋中住惯了,不、不喜欢睡床,以前,以前都是随意在地上铺个毯子就睡了……”
“……”
乌宇恬风尴尬,为自己的糙感到了十二万分的尴尬。
凌冽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中军帐中那么大的地方——”说完,又捏捏眉心,觉得有些疲惫,他默默地拉起被子,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又轻声补充了一句,“外头天寒。”
“……!!”
这次,乌宇恬风听懂了,也明白了。
他那双翡翠色的眼眸倏然瞪大,凌冽却没有给他追问的机会,北宁王默默地侧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后脊梁。
即便大帐内灯火昏暗,铺满整张软塌的墨发还是让乌宇恬风动容,浑身的燥热更加难散。
他咕咚地吞了口唾沫,闷闷地应了,推说自己要去洗漱,便转身熄灯、出了大帐。
这会儿,凌冽倒当真有些乏了,也没力气再去纠葛小蛮王此去是不是又一去不复返地去睡了树杈,他只是闷闷地想,即便在军中、他们名义上是夫妻、不便扎两顶帐篷,他也要问问伊赤姆大叔,能不能寻个周全方法。
夜色沉沉,等凌冽思虑着陷入梦乡,浸过凉水的乌宇恬风终于折返。
他记着元宵的话,在外头擦干了身上所有的水、散了水汽,才轻手轻脚地走进大帐。见凌冽已经睡熟,他原本拖来了常用的那张牦牛毡,可见凌冽侧身躺在软塌上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往前挪了半步。
软塌上美人在卧,地上石灰岩冰凉。
看了看软塌,又看了看牦牛毡,乌宇恬风第一次没继续装乖,而是大踏步地走到软塌前,悄悄地掀开了被角看了看——
凌冽双腿受伤,其实并不喜欢侧躺,这姿势睡得并不舒坦。
小蛮王想了想,最后还是腆着脸爬上床。
他将凌冽轻轻翻过来,让人舒舒服服地平躺在他臂弯上,而他则侧躺着挤在那张软塌上,用自己浑身的热,暖着有些畏寒、手脚都冰凉的北宁王。
他看着凌冽,唇边绽放出融融梨涡——
上床前,他已将那牦牛毡提前拖到了软塌旁,牦牛的毛皮厚得很,即便明天天亮、霜庭哥哥醒来要老羞成怒地踹他下床,落地时,也不至于屁股摔两半。
越想,乌宇恬风的嘴角便越上扬:
嘿嘿,他可真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凌冽:(一国大王怎么可以睡树杈上)你上来睡吧。
恬恬:!!!哥哥这是邀请我吗?!
凌冽:同榻而卧,盖棉被纯聊天。
恬恬:嘿嘿,哥哥要我一起挤被窝呢!
(甚至为自己准备好了垫子,嘿嘿,今天的恬恬也特别棒!)
-------------------------------------
老羞成怒:这个真不是错别字,可好几个小天使努力抓虫,先感谢,但是:
“老羞成怒”是汉语成语,意思是指由于羞愧到了极点、下不了台而发怒。出自清·李宝嘉《官场现形记》:“乌额拉布见田小辫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便也老羞成怒。”。其次:《儿女英雄传》第十六回:“任他那上司百般的牢笼,这事他絶不吐口应许。那一个老羞成怒,就假公济私,把他参改,拿问在监。”等。
也有一种提法是:“老羞变怒”,如:孔尚任《桃花扇·辞院》:“想因却签一事,太激烈了,故此老羞变怒耳。”
与大家熟悉的【恼羞成怒】指尖的区别:“恼羞成怒”的意思是由于羞愧和恼恨而发怒。指因自己一些难于启齿的事情被人戳穿而羞恼,发怒。其中的“恼”是发怒的意思,而“老”是指的发怒的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