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上的每个字,周嘉荣都认识,可组合在一块儿……周嘉荣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些字并没有消失,还停留在半空中,似乎在嘲笑他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可不是个大傻瓜!
他还怕唐突了廖绮兰,说话都离她好几尺远,可这个女人倒好,在鼎食轩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就迫不及待地跟周建业勾勾搭搭了。
狗男女,做得这么娴熟自然,在他这个正主面前都半点都不心虚,装得跟陌生人一样,定然不是第一回,只怕是早就勾搭上了。
周嘉荣心里蹭地冒起一团火,出奇的愤怒,恨不得当场拆穿这两个不要脸的野鸳鸯。
“三哥,三哥……”四皇子见周嘉荣突然愣住,唤了好几声他才动了一下,不怀好意地调侃道,“三哥是不是舍不得……要不你送送廖姑娘呗?”
听到这话,廖绮兰脸颊飞红,眼神轻轻瞟了一眼周嘉荣,又飞快地移开了,一副不敢看他的样子。
若不是已经从弹幕知道了真相,周嘉荣恐怕还真要被她这副精彩的表演给唬住。装得这么像,怎么不去做戏子!她跟周建业,一个装,一个假,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贱人!
周嘉荣压下心里头的火气,拳头抵在唇上,瞥了四皇子一记,然后扯了个笑容对廖绮兰道:“四弟口无遮拦,廖姑娘切莫见怪。”
廖绮兰轻轻摇头,声音温柔如水:“无妨,三殿下言重了。”
“你不介意就好。”周嘉荣敷衍了她一句,在廖绮兰放松下来,觉得话题已经转开,没人在意刚才六皇子那句无心之言的时候,他却忽地杀了个回马枪,“六弟你刚才说什么香味?我好像也闻到了。”
说着他故意吸了吸鼻子,一副用力嗅的模样。
六皇子听他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是吧,三哥也闻到了吧,就咱俩的鼻子最灵了。”
听他这么说,四皇子不干了,跟着嗅了嗅,喃喃道:“好像还真有。”
见话题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廖绮兰心扑通扑通直跳,脸上带着羞意的红晕消失,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不安地瞥了周建业一眼,两人在半空中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得到示意,廖绮兰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两步,几乎已经退出了包间,然后一副羞涩的模样:“三殿下,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要担心臣女了,臣女告退!”
周嘉荣一改先前的体贴好说话,脸上扬起一抹坏笑:“难得出来一趟,廖姑娘不若进来坐一会儿。至于府上,刘青派个人去廖府,就说晚些时候我送廖姑娘回去。”
刘青马上让皇帝派来的侍卫中的一个去廖府报信。
他动作太快,廖绮兰来不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人下了楼,不由有些着急,抬头悄悄求助地看了周建业一眼。
刚才两人亲热,周建业身上沾了她的脂粉味,若是她留下,一会儿保不齐会被鼻子很灵的六皇子给闻出来。在周嘉荣鼻子下偷.情刺激是刺激,但他们可不想在这时候暴露。
现在暴露,周建业长期以来建立的兄友弟恭、谦卑有礼的好形象就全毁了,尤其是老古板的文臣们,对他的印象会一落千丈。
父皇对他的印象才好一些,周建业不敢冒这个险,心里甚至隐隐有些后悔,不该这时候跟廖绮兰私会的。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时候说后悔也晚了。唯今之计是阻止廖绮兰进来,周建业连忙给廖绮兰使眼色,示意她装病或是不舒服,这样周嘉荣就不好强留她了。
可惜两人到底还没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地步,廖绮兰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两只手都快把帕子揉烂了,一副腼腆别扭的样子。
周嘉荣看到她这番惺惺作态就觉得恶心,都能跟周建业偷.情了,还装什么纯洁害羞?别侮辱了害羞这个词。
他故意翕了翕鼻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六弟,我知道你说的那个香味是……”
听到这话,周建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周嘉荣只闻到了廖绮兰身上的香味,若是戳破,六皇子肯定能想到。这时候他也不敢指望廖绮兰了,心一横,脚下一个用力,踩在了刚才掉下来的那只瓷杯上,然后痛呼:“啊……”
听到声音,四皇子和六皇子的目光全转了回来,见周建业脸挤做一团,甚是痛苦的样子,忙关切地问道:“二哥,你没事吧?”
周建业扯了个苍白的笑容,轻轻抬起腿说:“不碍事,是我不小心踩到了刚才掉到地上的杯子,脚有点痛,可能是被瓷器划伤了。”
“二哥,严不严重?快把鞋子脱了,让我们看看。”六皇子关切地说。
旁边廖绮兰捏着帕子的手捂住了嘴巴,一副极其害怕,不忍看的大家小姐模样。
四皇子也在一旁催促道:“这些人怎么伺候的?二哥,快脱了鞋子瞧瞧,来人,去请大夫。”
周建业没动,而是瞥了廖绮兰一眼,遂即又放下了长袍,清咳一声:“这不合适,隋六,带我去隔壁吧。”
大家顿时明白了,男女有别,他这是怕在廖绮兰面前脱鞋唐突了对方。
周嘉荣看到这一幕,差点气笑,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怕看他那双臭脚?他这个二哥真是虚伪到了极点。
四皇子明白了周建业的顾虑,侧头对周嘉荣说:“三哥,二哥的脚应该被瓷器划破了,流了血,这……未免吓到廖姑娘,你看……”
周嘉荣点头:“四弟说得是。廖姑娘,你去包间里等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廖绮兰其实想自己先回家了。经过刚才的事,她一直提心吊胆的,唯恐被人戳穿了奸情。
可周嘉荣说完这句话又扭过头关心周建业的伤势去了,刘青则对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让她先去楼下的包间等着。廖绮兰不得不又带着婢女返回了先前的包间。
她下楼没多久,大夫便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了。
一旁的隋六赶紧脱下了周建业的袜子,焦急地说:“大夫,快给我家殿下看看。”
因为冬天穿的鞋子厚,周建业的伤并不重,只是脚侧偏脚背的地方被划开了一个一寸多的口子,血珠子慢慢地往外渗,最严重的其实是扎进去的些许瓷器碎片,虽然不多,可必须要针将这些一一挑出来。这可是个费时费力的活儿,周建业痛得眉心挤作了一团。
旁边的隋六见了心疼不已:“殿下,您忍着点,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又对大夫说:“大夫,你下手轻点,快点!”
又要轻又要快,当他是什么?老大夫心有怨言,可知道这个病人身份尊贵惹不起,只能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用了快半刻钟的时间,老大夫才将周建业伤口上的瓷器碎片全挑了出来。
周建业已经痛得血色尽失,都快坐不稳了,还是隋六扶着他,他才没摔下去。
周嘉荣见了面带关心,实在内心幸灾乐祸极了,活该,自作自受!
很快,老大夫便给他清洗了伤口又上了药包扎好,提着药箱走了,包间里又只剩他们兄弟几个和随从。
可是出了这种岔子,今天也只能聚到这儿了。
四皇子和六皇子都极为关心周建业:“二哥,咱们送你回去吧。你这伤一会儿再让太医来看看,要用最好的药,争取早点好。”
周建业摆手,冲三个弟弟虚弱地笑了笑:“是我不小心,搅了大家的雅兴,等我伤好了,再设宴款待三弟、四弟、六弟,咱们不醉不归。天色不早了,有隋六送我,你们也回去吧,廖姑娘还在等着三弟呢!”
周嘉荣不以为意地说:“无妨,我让刘青派几个送她回去便是,二哥的伤要紧。”
周建业怕他们待会儿又想起自己身上跟廖绮兰一样的香味这事,哪肯让他们送,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这只是小伤,养几天便好了,你跟廖姑娘难得碰到,二哥这里便不用你了,隋六安排马车,我自己回去就是。六弟难得出来一趟,四弟你陪六弟出去转转。”
见他坚持,大家也不再勉强。
兄弟几个将他送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