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块钱就这么飞了,少了一份收入不说住院又是一大笔开销,那十万的债务还得还,钱钱钱,到处都是钱,想想就烦。
“干嘛这个表情?”高朗碰他一下。
“这是我上学以来第一回没得第一。”付朝郁闷的说。
“没事,有我衬着,咱俩一样。”高朗扶着水杯让他喝一口。
“别说了,我更心痛。”付朝叼着吸管依旧怨念非常,“好好的第一让给了薛芽芽那个憨憨,这回他可得意了。”
正说着,病房突然涌进来一群人。
“我得意什么呀,还没进门就听你说我坏话。”薛芽芽挤在人群中扬声,“又埋汰对我,你可真是个娘娘!”
付朝直接赶人,“薛答应,你可以跪安了。”
“跪安跪安。”几个人一起起哄。
“我就不!”薛芽芽一屁股坐在病床边上,“好心来看你屁股还没坐下就撵人,有你这样的吗?”
“付神这是给你特殊待遇,人可以走,水果留下。”高朗跟着打趣。
“那不行,我得在你面前吃光光!”薛芽芽抱着一个硕大的苹果咔擦就啃一口,腮帮子鼓得跟藏了榛子的松鼠似的。
众人被逗得哈哈直笑。付朝也没忍住,笑出了声。结果还没笑完突然神情扭曲的捂住伤口,“再逗我笑杀了你。”
“你没事吧。”大家都紧张起来。
“有事。”付朝幽幽的盯着薛芽芽,“你把第一名还给我我就好了。”
“想都别想!”薛芽芽一蹦三尺高,“这可能是我整个高中唯一的机会,让给你?做梦!”
“你胜之不武。”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付神,你就认命吧。”
“薛答应,快把第一还给我们娘娘!”扬子煜一把抱住薛芽芽,“敢抢我们付神的第一名,小的们,废了他!”
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小伙子立马上前抬人。
蹲屁蹲。
“我不!你们不能合起伙来欺负我!”薛芽芽要疯了。
一时间病房里群魔狂舞傻子狂欢,简直不要太欢乐。
心情好时间就过的格外快,一转眼同学们呼啦啦都走了,紧接着病号饭也吃了,付朝又开始赶人。“你回去吧,明天再来。”
“我在这儿陪你。”说着,高朗拧了毛巾过来,抓起他的手就擦。
“我自己来。”付朝别扭的一把抢过毛巾,三下两下抹了一遍,不忘刚才的话题,“你走吧,别在这儿耗着了,反正有护工。”
“我把护工辞了。”
“什么?”付朝惊讶的看过去,这是什么鬼操作?
“给你省点钱啊。”高朗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说,“我知道你肯定得把钱都还我,所以能省则省。再说了他那一套我都学会了,以后我照顾你,保证没问题。”
“不是……”他真不差请护工那点钱。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他早看开了。
“也不光是省钱,有个外人一直在你眼前晃你不别扭啊?”高朗打断他的话,“我还不知道你?身边多个外人,昨晚就没睡着吧。本来你就爱失眠,刚做了手术再休息不好你想咋地?常驻医院啊?”
付朝被怼得哑口无言,他失眠哪儿是光多一个人的原因,“可是……”
“没有可是,这事没商量。现在该给你按摩腿了。”高朗说着就把付朝腿上的被子掀开,举着两只大爪子冲付朝一笑,“来吧,试试我的手法。”
“按什么腿啊,我又没残废。”付朝哭笑不得,“就躺几天,不至于。”
“少废话,你得听专业人士的。”高朗手上已经开始动作,虽然看过几次,可上手还是头一回,怕拿捏不好力度把人捏疼了,隔着裤子只用了一点点的力气……
“痒痒痒!”付朝刷的就把腿一弹,脚腕子瞬间被热乎乎的大手捏住,他就感觉那一片皮肤像是烧了起来,烫的他不由的打个激灵,就要往后撤。
“别动。”高朗死死的握住他的脚腕子,满脸严肃,“再把伤口弄开了!”
“不用你按。”付朝拧眉。
“不行。”这事上高朗可是一点都不惯着,“医生说了,要按摩防止血栓,这是任务。”说完调整了一下手上的力道,继续按。
付朝抿着嘴不说话了,可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被护工按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高朗这么一动就又痒又别扭呢?
“本学霸头一回伺候人,给点面子。”高朗看他不理人,又开是逗贫,“来,笑一个。”
付朝扯了扯嘴角,“是不是还得说我很荣幸?”
“荣幸就不必了。”高朗顺杆爬,“不过你得还我。”
“当模特?”
“光当模特可不够。”他笑得贼兮兮,“这回穿什么衣裳做什么动作都得我说了算,不能反驳。”
“这是你非要给我按。”
“我就强买强卖啊。”他故作惊讶的看着付朝,“你现在才发现啊。”
“滚!”付朝笑骂,心里那股子别扭却少了很多。
高朗看人终于笑了不由的自己也跟着笑开,手上按得更来劲,“看,现在多好,非得跟我客气。咱俩什么关系,客气个毛线啊。”
付朝,付朝没话说,就躺平认按。
其实还挺舒服的。
可按着按着他就发现这家伙不安分起来,两只手鬼鬼祟祟的圈完小腿圈大腿,再往上都圈到大腿根儿了。
“你干嘛呢?”付朝瞪过去。
“我就量量。”高朗摸摸鼻子,手又回到正确的位置,可嘴还不停,“我说你饭都吃哪儿了?腿这么细,就这么一点肉,我胳膊都比你腿粗!”说着还亮了亮胳膊上鼓鼓的肌肉,以示自己实话实说。
“少来。”付朝翻了个白眼,“我长个了,没看见吗?我这叫玉树临风,你当谁都跟你似的五大三粗。”
“污蔑!你这是赤果果的污蔑!我明明是猿臂蜂腰大长腿,妥妥的模特身材,你就嫉妒羡慕吧。”
“嘁!”付朝笑着唾弃一声,不跟他瞎掰呼,“我书包给我。”
“干嘛?都这样了你还学习?”
“学习止疼。”
“你牛。”高朗给他找出来一书,“就一会儿啊,躺着看书要瞎。”
“嗯嗯。”付朝瞬间打开敷衍模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学习,生病也不行。
高朗拿他没办法,只能又找来一个枕头把他的头垫高,让他好歹舒服一点。
“嘿嘿,谢了。”
大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算是回答。
刚看没一会儿,正看得起劲书突然被抽走。
“诶!”
“叫你三回了,跟书可真亲。”高朗不由分说的把书搁在一边,翻身上床,“你这样都不近视简直没天理。”
“你怎么上我……”付朝话没出完,突然发现病房格局变了。
本来隔着一个小铁柜的陪床直接跟自己的床并在了一起,标间瞬变大床房。
高朗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摆在中间,眼中含笑,吊儿郎当中带着丝丝的宠,“手手,哄你睡觉。”
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付朝突然就有点不知所措。
从他有记忆起就没有跟任何人同床共枕过,不论是沙发上还是厨房里,或者宿舍单人床上,他永远都是一个人,哪怕同学们开玩笑躺一起玩闹都没有过,好像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跟他保持着社交距离,或礼貌或厌恶,唯独缺少亲近。就连咋咋呼呼看着跟他关系很不错的扬子煜都没有过。
他突然想起前同桌的话:学神是神,高不可攀,是被仰视膜拜的存在,凡人不配。
他习惯了这样的距离,距离给了他疏离却也给了他安全感,可现在这个人突然就躺在了身边,近的似乎都能感觉到他身上辐射出来的温度,就很……别扭。
这是完全不同以往的姿态,亲近到亲昵,让他瞬间就无所适从起来。
高朗突然转过身,一手支着脑袋,一手在他脸前晃晃,“怎么啦?发什么呆?”
“你……”付朝说了一个字突然想起什么,嗖的捂住嘴,“我没刷牙。”
“病号就将就一天吧。”
“两天了,昨天就没刷。”说完,付朝自己都受不了了。
“连自己都嫌弃上了。”高朗笑得不行,这家伙可真逗。
付朝瞪眼。
“行行行,我扶你去刷牙。可真是个祖宗。”高朗的语气里都是无可奈可的笑意,转身就下床直奔卫生间。
付朝就觉得耳朵发烧,也不知道怎么就的就觉得好像自己在无理取闹似的,顿时就有点心虚气短目光飘忽。
可就算这样他也没打算收回自己的想法。
没两分钟间高朗已经绕到床边,俯下身一手托着他肩膀一手扶着他的腰,付朝也顺势揽住他的脖子借力,动作亲密得如同一个拥抱。
“你别使劲儿,顺着我的力道起啊。”高朗嘱咐一句后才稳稳当当的把他从床上扶起来。扶起来本来就该放开手了,可他没松开不说还突然低头在付朝脖子上夸张的嗅了嗅,接着一本正经的平价,“奶香奶香的,像个奶团子。”
付朝气的牙根儿痒痒,想也不想嗷呜一口就咬住了嘴边的脖子。
高朗就感觉脖子被小奶狗啃了,有点疼又有点湿漉漉的痒,跟啃骨头似的还带磨牙的。
“嗷……”他装模作样的惨叫出声,忍着笑低头,就看见一个白生生的耳朵直直的杵在眼前,想也不想抬手就捏了一把。
嘿嘿,硬中带软温中泛凉,手感说不出的迷人。
然后,又揉了一把。
付朝脑子轰的一声炸开,自己怎么又跟着范蠢!同样的错误第二次犯,自己这是被二货传染了吗?!
“赶紧走!”他咬着牙根低吼。
“走走走。”高朗忍笑,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耳朵尖,手痒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