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几日,虞尘隐已经不想彰显悲伤。护卫们穿着一样的衣裳配着一样的兵器,又总是低着头,不肯抬起头来看他,留给虞尘隐的印象里,他们的相似太多,不同却太少。虞尘隐荒谬地发现,就连那位砍袖的护卫,他也想不起来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因为从不关心,也不知道他们的模样,因为从不在意。而今他们死了,连仅有的哀悼在匡盛的逼迫下,也显得浮华而虚伪,伪善而矫情。
他不吃,匡盛就强硬地喂,喂得他一身狼狈,不得不吃。他不饮,就强灌,灌得他一身淋漓,疲惫不已。这么折腾下来,何必呢?
他端着碗一口一口吃着,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挣扎了。
匡盛吊儿郎当坐在对面,笑眯眯看着他吃。毛狐狸一样,盯着自己捉到的小猎物。等这娇凤凰等了太久,舍不得一口吃掉,还拿些吃食来喂,喂胖喂饱了再折腾。
虞尘隐受不了这番黄鼠狼的好心,放下筷子道:“你在这里,影响我的胃口。”
匡盛撑着头微笑:“胃口不好,就少吃些。”
“不吃了。”
“娇气,又要我来喂。”
虞尘隐长眉微蹙:“我说我不要了,不吃了。几时不见,你聋得这么厉害,还不去看看大夫,省得到时候不仅耳聋眼也给瞎掉。”
“眼可不能瞎,瞎了怎么看我的妻?”
虞尘隐摔了筷子:“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匡盛没答,长手一捞,从桌下拾起筷子,也不擦,拎过虞尘隐饭碗就着剩菜吃起来。
“恶心不恶心啊,匡盛。穷得只能吃我剩下的啦,真可怜。”
匡盛满眼笑意堆在一块儿,凉飕飕的:“不恶心的都死在逃亡路途,我还活着,算不上可怜。可怜的早入了黄泉。”
他夹一箸饭,咽下后悠悠道:“尘隐啊,你是不是忘了,此刻的你不过是我阶下囚。嚣张可不是一个哥儿该做的事。”
虞尘隐站起来,踢开板凳:“你到底要关我多久?”
“才几日就暴躁起来,不好,不好。再休养一段时间吧。等你心平气和了,我们再谈不迟。”
虞尘隐口气软下来,疲倦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报仇?东山再起?还是金银权力?”
匡盛不答,继续吃着饭菜。这里的饭菜自是比不过从前,但他饿过,饿得狠了,现在啥也不嫌弃。只有这只小凤凰,还是娇生惯养的模样,看来在魏侯那没受什么苦。也好,受苦了会哭唧唧的,他不爱看。他犯贱,就爱小凤凰这股清高劲儿。
“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我讨厌呆在这里,狭小的屋子,狭窄的窗,每日就你过来戏弄我几番。匡盛,你是想驯服我,还是要逼死我?”
“说你娇气,还不认。”
简直是鸡同鸭讲,虞尘隐觉得头晕:“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