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还是没有办法?我猜是后面一个,不然你现在不会表现得支支吾吾。”他神色自若,说话许缓,像自言自语。
“我倒希望你能说出来,看着哪天你会忍不住向我说漏嘴。一等就是十多年,你小子是个守口如瓶的高手。”
霍利将酒壶搁回柜台,自己伸手取酒,给自己也斟上一碗。他们一站一坐,影子快被昏黄的光吞没。
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自己身上的经历,不是轻易能够脱口的,否则哪至于到如今都迈不了心槛,蹦不出嗓子眼。
“看看,又封住嘴。”鲍比抬眼一瞧,低低笑起来,“每当提起这事,你就装聋作哑。行啊……行吧,我们换个话题,耗不过你。”
鲍比的眼皮已然松垂,笑纹仿若孩童胡乱涂抹的线条。须发多数掺进白丝,浓金的颜色逐日悄然退去。
老头子依旧耳聪目明,成日生龙活虎,这便是霍利心头最大的安慰。可他不得不承认,师父这轮红日,开始朝天边垂落了。
“你跟威尔默怎么回事?”鲍比问。
霍利遭黄酒呛到,鼻根里面辛辣无比。他掩唇咳嗽几下,因泪花模糊的视线中,师父的眼睛含着犀利与审视,丝毫不退让。
激烈的反应似乎更加证实了鲍比的想法,他眼神坚定,不再如方才那般步步退让。
“我……”霍利嘶哑道,“我和他,现在是……恋人。”
“我们已经互相确定心意,彼此相爱着,不是胡闹,或者一时冲动……”
怕对方误会,他快速补充,即使不敢看鲍比的脸色,但坚持地与其对视。
他面前的目光压力巨大,心间的山却骤然消失,松快许多。
霍利并非故意瞒着鲍比,他心底万分纠结——异世其实很开放,不同种族之间可以相恋,性别之间同样宽容。
困扰他的不在这方面,而是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