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一层,厚重得紧。

楚宁的目光越过绿绮去瞧铜镜里的自己,绛衣玄袍,是最庄严的帝王之色,衬得这个尚有几分稚嫩的脸庞也端正严肃了不少,那是将天下踩在脚下的磅礴气势。

亦是,本尊自带的帝王之气。

其实,细瞧这张脸,是很有姑娘家娇俏温婉模样的。

只不过原身素来严谨不爱笑,性子又格外暴戾恣睢,是以这些年下来,从未有人怀疑过她的真实身份。

只是现下,楚宁看着这张脸也不免感慨。

若是她是以帝姬身份如常长大,想必此刻,亦是个格外娇纵爱笑的姑娘吧。

“陛下在想些什么?想得这样入神。”

这声音实在太过熟悉,昨日还在她耳边漫不经心地蛊惑她放箭射人。

楚宁慢慢转过身望去,果然是沈时寒。

他穿着和昨日一致的朝服,整个人显得丰神俊逸,清朗不凡,是盛放于极寒之地的高岭之花,叫人望而生畏。

他朝楚宁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冕冠,玉珠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说不出的清透好看。

“臣来为陛下戴冕冠。”

他说着,从托盘中取出了冕冠,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瞧着比那悬着的玉珠还要剔透几分。

自古以来,哪有臣子为帝王戴冕冠的道理。

绿绮上前一步,想要来接。

楚宁亦是推拒,“此等小事,哪里用得着沈大人。”

沈时寒却避过绿绮伸过来的双手,自顾自将冕冠戴在了楚宁头上。

两人相距甚近,亦如昨日马背之上,楚宁恍似都能闻到他身上干净而又清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