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过来传话的时候楚宁正端着酒盏遥贺江冀,两人闻言皆是一顿。

过了半晌,楚宁才恢复如常,搁下酒盏轻笑道:“丞相既身体不适,就好好在府上歇息吧!明日早朝时再贺镇国侯也是一样的。是吗?”

她看向江冀,极是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舅舅。”

江冀面色一直阴沉着,闻言也不过冷哼一声,冷冷道:“丞相现在是天子宠臣,陛下要偏护着他,臣又能如何?只是这病生得巧妙,早不生晚不生,偏偏在臣的庆功宴上便生了。也不知是真的不适还是不愿来……”

这话说得委实太过露骨,大臣们皆停手放盏,遥看过来。

楚宁垂眸轻轻一笑,又道:“镇国侯此话说得严重了,昨日早朝时丞相便已有些许不适,朕让他回府歇着。他却说镇国侯不日到都城,需要交代的事情繁多,想是这样才累着了,加重了病情。丞相实是一片赤忱之心,镇国侯不要误会了才好。”

众臣闻言心下皆是一惊,天子护丞相之心实在明若昭昭,人尽皆知。

江冀又如何听不出来,他将手中酒盏重重搁下,漾出的酒水都溅到了桌案上,水渍立刻蔓延开来。

这是明晃晃与天子对抗了,楚宁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却并未多说什么,只吩咐身旁候着的内侍道:“去,替朕将镇国侯的酒盏满上。”

内侍应声下去,却在弯腰执起酒壶时被江冀一把扬手甩开。

内侍瘦弱,哪禁得起他这样大力推搡,当即摔倒在地。

手里的玉酒壶也碎了一地,砸在汉白石砖上发出刺耳锐利的嘈杂声。

众臣见此异状,皆惊惧不已,忙俯身跪了下去。

一时间,气氛无比凝滞。

镇国侯却大喇喇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楚宁的眼里都带着几分嚣张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