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太后听着宫人从未央宫里传来的话,那夜无法遏制的悲怆伤痛又波涛一般地涌了上来,肺腑与喉间一阵刺痛腥甜。

她再也没忍住,俯身喷出一大口鲜血。

“太后!”

容锦惊诧出声,赶在宫人之前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低声宽慰道:“陛下无事的,太后不是说了吗?她只是想自由自在离去罢了。”

太后没说话,只看着她绝望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楚浠是真的不行了。

就如那年严冬,楚宁从假山失足落下。

唯有她这个母亲,心绪不宁,鬼使神差中撇下了宫人独自一人跑去了冷宫。

母子连心,连的,又何止当年的楚宁一个。

天子骤然病危,宴席上的众臣已然乱了阵脚,一抬眼,太后又被此噩耗惊至吐血,便更是惶惶然不知所以。

好在席上还有个镇定冷静的丞相大人。

沈时寒神色平静地散了宴席,让他们去奉天殿候着,只留了几个举足轻重的肱骨大臣随他和楚朝一同去未央宫面君。

众臣明了,这是天子弥留之际了,皆领了吩咐躬身退下。

只有楚朝拉着裴太妃的手久久不肯与沈时寒离去。

两厢僵持下,还是裴太妃温声开了口,“阿朝,去吧。你现在不止是娘的楚朝了,还是这大梁的储君。你放心,阿娘一定在东宫等你回来。”

楚朝这才不舍得松开了手,只目色里满是凄怆。

他心下已知,她再也等不到他回来了。

与此同时,几名身着甲胄的禁军鱼贯而入,将上座上的太后团团围住。

大臣惊骇,太后亦是愤恨不已,她艰难地站起来,就着容锦的手撑起身子,厉声质问沈时寒,“哀家乃天子生母,大梁的太后!你不过一介丞相,有什么权利阻止哀家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