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国陛下思虑的极是。”沈时寒并不退让,又道:“既如此,那便取来先帝画像比对。一母同胞,自该是生得略有几分相像才是。”

这话落进宗正寺卿耳中,他想起年前集贤殿直院装裱送来的天子画像,不免心下一咯噔。

他是白着一张脸将画像取来,待一展开,看画的众臣脸色也俱白了。

与画里的清远公主是有几分相像,只不过,与先帝本人那就是丝毫不像了。

萧衍只觉浑身的血一下冲到了头顶,他到底没忍住,凛然怒道:“好!沈大人当真是手眼通天,朕着实钦佩,也不必再找什么说辞了……”

他四下环视一圈,言辞越发讥讽,“想必,便是问在场的诸位朝臣,也皆是能睁着眼睛说这的确是梁国先帝了?”

众臣沉默,皆垂首不语。

萧衍回首,又看向楚宁,方才蓬勃而起的怒火渐次褪去,他心里徒留感伤。

他神色黯然,问楚宁,“你……也是同他们一样吗?”

楚宁抬眸看着他,一言不发。

“好。”萧衍自嘲地勾了勾唇,终是苦笑出声。

他转过身,对楚朝道:“梁国陛下,景国内务繁多,明日一早,朕就得出发回国,今夜的迎贺宴便也算作朕的送行宴吧。”

楚朝没再挽留,颌首应下。

日光落落,萧衍转身出殿,却在行至楚宁面前时停下脚步。

他看着她,目光落寞幽寂,却是在与沈时寒说话,“还未恭喜沈相,一朝得偿所愿。”

他一顿,又对楚宁道:“也恭喜姑娘。相识十三载,换得今日一句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