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楚宁多虑了。

不止是监察院的人为难楚朝,就连大臣们日日无事也要凑热闹递个请安折子上来,以求在新帝面前混个脸熟。

宣政殿的案桌上折子一日堆的比一日高,现下丞相罢朝,楚朝一人实在看的头疼,寻了个机会就来相府找楚宁哭诉。

“阿姐,他们太过份了,请安的折子与朝事混在一处,期间还掺杂了不少监察院参我的折子,我这光是一个个看过去脑袋都要看大了,还得想法子去应付他们。”

楚宁心疼他,巴巴得去书房寻沈时寒,语气中不无埋怨,“阿朝才多大,你也太严厉了,就任由朝堂上那群老顽固欺负他!”

姑娘生起气来,娇憨得紧,比春日里开的花还要明艳动人。

沈时寒放下手里的书卷,过来搂她。

纤腰环在手中,盈盈一握,他心满意足,温声解释道:“再小也是天子了,今日若不任由朝堂上那群官员猖獗,给他吃吃苦头。那来日,他如何能驱使他们?”

他又道:“阿宁,他是君王。他若一贯委曲求全,端不出君王之势来。那谁,也帮不了他。”

楚宁心下也知,只是到底看着心疼。

在下一次楚朝过来时,她问他,“阿朝,你可怨我?我从未问你想不想当这天子之位,便自顾自将它硬塞于你。”

楚朝闻言一愣,许久,他摇了摇头,“若不是阿姐,我现在当与阿娘还在躲躲藏藏,或许是数年,也或许是一世。阿娘曾说,男儿立于世,当挺胸抬头,浩然直立。可我却不行,甚至,我这张脸露于人前都是罪……”

他垂下眸去,轻声道:“是阿姐将我从黑暗中带出来,让我得以见天光,我心下感激都来不及,如何会怨。我只是很难过,现下春日晴好,阿娘却不能再陪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