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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附近,他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坐在车里抽烟。

透过车窗,他远远地看着那个人回家,又看着那人上班。数着他的汽车什么时候出去,又什么时候回来。看他满面春风地和人握手,也看他开着私家车,出入那些自己有钱也不允许消费的地方。

在这件事上的冷静和克制,连邢岳自己都没想到。

他自知是个很记仇的人,信守着新仇尽量不过夜,旧怨“虽远必诛”的原则。在他的字典里,绝没有“忘了”、“算了”、“忍了”这样的字眼。

更何况事关项海,又是这种堪比要人性命的深仇。

可他现在的情绪却意外地平静,像座休眠的火山。

他把原因归结为自己的生命有了牵绊,因而性格也变得稳重起来。

对付袁国平这种量级的对手,自己只可能有一次机会,所以必须一击致命。

因此,在那个机会到来之前,他愿意耐心地积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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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前天清晨,一位环卫工人在江滨的一个垃圾箱里,发现了一袋子冻得硬梆梆的手手脚脚,全队上下就忙活起来。

出现场,做笔录,等待法医尸检报告的同时,还要继续寻找其他身体组织,包括最重要的人头。再就是筛查失踪人口报告,确定尸源,寻找第一现场,调监控,寻找目击证人

像这种性质恶劣、影响极坏的命案,向来是刑侦工作的重中之重。

没线索愁,等到海量的线索涌上来,更愁。甭管看上去多么不靠谱,也要花时间花人力去一一甄别。

因此,对于本来就人手不足的刑侦队来说,只能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一天当48小时来过。

邢岳昨晚就没回家,今天到了这个时候,外头的天早就黑得透透的,还是不见人。

于是项海穿戴整齐,出门了。

整栋楼,只有刑侦的窗口还亮着,能看见不断有人影来回晃动。

屋里烟雾缭绕,每个垃圾桶里都塞满了饭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