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军医说汤药也快熬好了,一会儿劳烦您给小公子喂下。”侍从全然不知自己泄露了什么机密,只两股战战地在谢言冰冷的凝视中退下,眼神中充满了被迁怒的无辜。
我从床上坐起,又急急地来到谢言面前。这才看到烛火跳跃下谢言的脸色并不好,看着过于苍白,眼下青黑像是熬了几个大夜未眠。
所以这几日真的是谢言在照看我,他却不愿意在我面前承认。
我心里高兴,却不敢表露出来,直勾勾地盯着谢言看。
他说谎被人当场戳穿,俊美的脸上已经有几分不虞,被我这样看着,更是眼眸含霜,咬牙切齿道,“封九月,你很得意。”
“不。”我拼命地摇头,从书案前跑到他身边去,他身下还是坐着轮椅,双条长腿垂落在地,双手放置在扶手上,透着病态的白。
我微微俯身,将他俊秀的眉宇看得更为清晰,在他紧迫冷厉的逼视中,轻轻在他唇上贴了贴,真诚地说道,“谢谢你,谢言。”
“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好好弥补你的,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我会尽全力去照顾你。”
这番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从见到我爹的那一刻,我就想对谢言说了,如今说出口,让我的心情一片大好,就像是将心头上的大石搬开了。
我知道谢言现在很恨我,也很厌恶我,可是我会尽力而为,就像我以前追求他那样,拼尽全力,不留遗憾。
谢言听了我这些发自肺腑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动容,而是身体微微后仰,后背都贴到轮椅的靠背上,尽量避开我亲昵的接触。
他掏出袖中的巾帕重重擦拭自己的嘴唇,生怕我感受不到他的厌恶一般,只将苍白的嘴唇擦得红.肿,凤眸沉沉地看着我,像是在审视我的真心。
明明他如今只能仰视我,却依旧透着上位者的倨傲与高贵,他薄唇微掀,笑着讥讽道。
“封九月,同样的游戏玩两次,真的很没意思。”
“比起玩游戏,”他擦拭完毕,又姿态慵懒地托着腮,将灼.灼的视线落在我领口处和腰.肢上,语气轻佻地开口,“我更喜欢跟你上|床。”
“你以为我真的是因为担心你才照顾你吗?我是还没玩够,若你就这样死了,就没意思了。”
从前的谢言不是这样的,他极少与我这样狎.昵轻.佻地说话,虽然面上冷淡却总是包容我的臭脾气,经不住我几句撒娇,他不会故意这样恶意地用言语刺痛我的心。可是眼前的谢言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披着姣好清冷的外皮对我做尽了恶事。
我被他的话吓得退后几步,后背都要贴到窗台上,凌凌的月光被我彻底挡住,谢言的身影笼罩在阴影当中,于暗夜之中粲粲的灰瞳流动着汹涌的欲。
他忽然朝我笑了,唇角微勾,透出几分凉薄,素黑的衣袍衬得他肤色惨白,手背上青蓝色的血管微微拱起,像个偷尝血肉的恶鬼。
他歪着头,似在认真的思索,又在一瞬间豁然开朗,“你说要弥补我,怎么个弥补法?给我舔舔?”
我不喜欢这样的谢言,他与我记忆中的谢言大相径庭,更想是个罩着谢言俊美外表横行霸道的魔鬼,所有的指向都是为了榨干我最后一丝血泪。
我几乎是立刻就摇了摇头,尔后目光触及他的小腿时又忍不住点了点头,犹豫着问道,“你要我亲你哪里?”
“这里。”
我脸色煞白,紧紧地咬住下唇,手指死死地扣在掌心的肉里,喉咙被哽咽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愿意吗?”谢言的声音透着幸灾乐祸,还伪装着刻意的叹息,他沉静的灰瞳染上浓烈的恶意,薄唇微微张开,吐出恶魔的低语。
“你不是说要弥补我?这件事很难?”
“那真的很遗憾。”他这样说着,垂下了浓密的眼睫,遮住眸中冷沉阴郁的情绪,自我嘲弄道,“唉,像我这样一个残废,就只能巴着你折腾,毕竟又会有哪个正常的女人,会满足我这个残废的无力要求呢?”
“你说,是不是?”
他说完抬眸朝我看了一眼,我能从他眼中看到明晃晃的狡黠与刻意的伪装,我知道谢言他是故意的,他说的所有话都是在骗我,甚至他提的要求都是为了羞.辱我,欺负我,可是我还是不舍得让他难过,伤心。
是我把谢言害成这样的,一切的祸事都必须由我承担,我缓慢地向着谢言走近,怀着屈.辱低声说道,“你别伤心,我,我会帮你。”
月光没有了我的遮挡,又将谢言包裹在朦胧的月辉当中,他纤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像两排卷翘的扇子,眼眸低垂,灰瞳盯着我时有种居高临下的轻蔑,他修长的手指穿过我的乌发,迫使我将脖.颈扬起,“封九月,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让谢行来救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