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骗...”
我话音刚落,大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侍从领着军医走了进来,我瞬时感觉头脑一阵发麻,整个人像头无尾熊一样钳在谢言身上,不愿意下来,呜呜地喊道,“谢言,我不要看。”
“听话。”谢言将我手脚都收拢起来,亲亲我的发顶,又将我塞进了被子里,温声与我说,“让军医看看,不用怕。”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我将头都蒙在被子里,只认命地伸出一条手腕,战战兢兢地等待着军医最后的审判。
军医的手指搭了上来,随后传出一阵沉吟,谢言的声音也迫不及待地闯入我耳朵里,携着难言的喜悦与关切。
“军医,你开些安胎的汤药给他,他近日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安稳,情绪也不稳定,你最好也开些凝神静心的汤药。”
真可怕,为什么谢言说起孩子可以这么健谈,我越发觉得五雷轰顶,像被雷电击中了五脏六腑,浑身都战栗起来。
“哈哈,”军医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他是个极其圆滑之人,只淡声应道,“这孩子的事情急不得,也看缘分。”
“若太子殿下真着急的话,可以多与小公子试试,毕竟这半个月之期也过了,刚才老夫查探过小公子的脉搏,他的身体已无大碍,不过太子殿下还是温柔一些,免得又把他给弄伤了。”
几乎是军医的话音刚落,我就算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被也能感觉到谢言的两道如冰似火般烫人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紧跟着的是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不同于刚才的温柔包容,更像是要将我剥皮抽筋一般的狠戾,“封!慕!秋!”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增加了几百字,可以重新看一下,就是写得细腻一些。↓送一个脑洞。
第79章 “再生一个”
谢言一般都不会连名带姓地喊我的名字, 只有在愤怒至极或者失望透顶的时候,才会这样咬牙切齿地叫我的名字。
我光是听见“封慕秋”这三个字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背脊立时生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矜持,立马掀开了蒙住面部的锦被, 连连发出哀叫声。
“啊啊啊,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别生气,我真的错了, 谢言,我真的错了, 你别讨厌我,我以后再也不敢骗你了, 真的, 我现在可以发誓。”
我苦着一张脸坐了起来,慌乱得找不着东西南北,还敢胆大包天地伸出手去抓谢言的袖子,却被他毫不留情地狠狠甩开, 手腕一下子磕到了床沿的紫檀木上,疼得我眼泪汪汪。
谢言他也没想到会如此,怔楞了片刻后,抿着两片薄薄的嘴唇,眼瞳森森地看着我那只瞬时就肿起来的手腕,脸上的情绪既不悦又烦躁。
军医和侍从见到此状, 逃命一般地朝着门外走去, 还贴心地把房门关上了, 生怕城楼失火,殃及池鱼。
侍从和军医临走的时候,还给我留下了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那眼神里充满了同情与怜惜,手上的动作却很诚实,直接关门断了我逃跑的后路,留我这个罪魁祸首在这里,任由谢言搓.圆捏.扁。
我自知做错了事,也甘愿受罚,可是谢言他并未有半分要惩治我的意思,只是用冷森森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我兴许早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哪里还能在这里苟延残喘。
谢言他似是对我万分嫌弃,刻意与我离得甚远,轮椅都挨到了书案旁。那书案上的烛火明艳,暖黄的光晕投到了他冷白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柔韵,但那双凛凛的灰瞳却截然不同,冒着熊熊的火光。
他安放在膝盖上的修长指尖都握成了拳头,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恶狠狠地看着我,试图用眼神将我抽.筋扒.皮。
“我,”我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下了床榻,往他那边走,“你别生气,我知道自己错了,我给你赔罪好吗?我不是故意要说谎的,只是想见你罢了。”
可等我走到谢言跟前,半蹲下身,想去触碰他的时候,他却用最大的力道将我推开,幸好地上都铺了毛毯,我并未摔得很疼。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滚滚的车轮声远去,谢言的背影落到了室内的阴翳之中,显得落寞又萧索。
谢言他是真的生气了,气到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的那种,若是换做旁人,根本不会轻易地相信我的鬼话,对一个能让自己予取予求发泄欲.望的禁.脔,谁会去理会他这般荒唐又可笑的说辞呢。
可是谢言会,他会将我说的这句胡话当真,是不是也说明了他曾期待过孩子的到来?
蓝鲫夫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但是他还是记挂着她种下的桃花树,看见她的画像会默默地落泪。若是谢言成了父亲,是不是就与这个世界产生了深刻的牵绊,他还曾试图抚摸我的肚子,感受生命的跳动,会温柔地安抚我,认真地对我说,“我会保护你们。”
所以他在死牢里说的让我为他生儿育女的话,并非意气用事,也非是恶意的羞辱。
他到了此时此刻,也想拥有一个孩子,这是他继蓝鲫夫人之后,与这个世界的另外一个羁绊,而我给了他这样的希冀,却又亲手将它打破,让抱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匆匆而来的谢言落到了这般落寞孤独的境地。
我让谢言断了一双腿,他不会再喜欢我,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再有那些温馨而甜蜜的短暂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