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了良久从桌椅上站起,走到谢行面前,像抚摸幼犬那般,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温声说,“谢行,没事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若到了最后,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的手一顿,声音里多了几分少有的狠戾与决绝,“那我就跟他拼了。”
“不行。”
谢行马上就不答应了,萎靡的情绪褪得一干二净,腾得站起身,信誓当当地对我说,“漂亮哥哥,你放心吧,我这几日好好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根本不等我反应,便直直地往门外去,嘴里不挺念叨着,“一定会有法子的,一定会有法子的,一定会有的。”
他坚定果断的语气,认真又煎熬的表情,甚是可爱天真,我沉郁的情绪也受到了感染,只笑着打量他远去的背影。此生能有这样的一个好友,就算是生命短暂,又有何遗憾。
我似乎是真的被谢行说服了,这几日的情绪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是冷静地吩咐怀信将皇上赏赐的那些珠宝玉石都通过隐秘的渠道换做了黄金,又仔细挑选了几个谢言以往信得过的旧部,拜托他们以自己的名义将这些黄金都送到谢言的手上。
前路茫茫,我不知道后事会如何发展,谢行虽然多智多谋,但世间的事总归会出些许意外。若皇上真的要勉强于我,我大不了一死便是,但谢言我始终放不下,我怕他会因为伤腿受欺负,又怕蛮夷之地的生活过于艰辛,怕他接受不来,便将能做的事都为他做了。
至于谢行,我将皇上赏赐给我的稀罕玩意都收了起来,让怀信好好保管。如有一日,我出了什么意外 ,这些便是我留给他最后的礼物,希望他能看在我绵薄的面子,能对我爹爹照拂一二。
将这些身后事都做完了之后,我忽然感觉整个人都很轻松,看天上的云儿像绵软的白糖,看晴朗的天空像一面晴蓝的镜子,也听懂了夜莺的歌唱,万事万物落到了我眼中,都透着美好与静谧。
我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在花园里慢悠悠地下棋,但说实话,我如今的脑子已经没有跟以前那么好使了。
仇云清果真是个才子,脱离了他那副身体,我便蠢笨如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幸而我与谢言不会再见了,否则他定然瞧不上我这样的蠢货,我还记得他以前就尤其喜欢叫我“蠢货”,他也没说错。
此时接近午后,花园里的丁香花泛着清透的紫,招展的花瓣随着清风摆动,扑鼻的花香如幽兰之气,令人心旷神怡。
这般恬静安逸的午后,我却在烦躁地敲着棋子,咬着下唇,为难地看着桌上的棋局,“该死。”
“这破棋到底要怎么下?”我忍不住就想要将棋盘掀翻,但是怀信阻止了我,他皱着眉,用那种带着几分失望的眼神看我,“公子,这不就是最初级的棋局吗?你五岁的时候都会下了,怎么现在反倒不会了?是不是前几日生病烧坏了脑子?”
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