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叹气道,“小公子,你这身体太弱,恐怕是做不来这粗重的活儿,还是让旁人来学吧。”
我心里知道谢言不可能会让旁人碰到他的伤腿,便又恳切地说道,“没关系,我都可以学的,你别看我这样,我力气还挺大的,一定能做得来的。”
“小公子,你还是让旁人来学。”军医明显是在看不起我,我却没有丝毫办法,灵机一动又说,“我让我家侍从来学,可好?”
军医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我让侍从每日都过去学,将所有要点都一一记录在纸上,回来再传授给我。
这段时日的天气都挺好,并未到湿冷的冬季,也没有多少雨水,连日里都是晴空万里,我心里踏实了许多,将每日去书房的时间缩短了一些,一直都在研读调理的笔记和练习推拿的手法,又在心里琢磨要如何与谢言开口说给军医看腿的事情。
“在想什么?”谢言搁下手中的笔,修长的手指绕到我身后揽住我的腰,作势要将我抱到他腿上,我慌得接连后退,抗拒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
军医说谢言这样的情况不太适合坐在他腿上,这样将重量压到他腿上,对他的断腿来说是种沉重的负担,也不利于他双腿日后的康复治疗。
但谢言却不是这样想的,他一直都很喜欢抱我,不论是断腿前还是断腿后,我们二人只要是同在一处,他若不在办公,定然是将我拘在腿上的,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亲近,一旦我对他的亲近表现出半分拒绝,他就会变得很是生气。
就像现在,他就明显是生气了,灰瞳沉沉地看着人,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剑眉拧出了一个小山丘,冷白的手指烦躁地在轮椅扶手上来回地点,嗓音既冷又硬,带着十足的威慑力,“过来。”
我知道他这人吃软不吃硬,便低着头走到他身侧,腿侧挨着他无处安放的大长腿。
他见我这般乖觉,周身的戾气都收敛了不少,只冷哼了一声,便霸道地将两条长胳膊都放到我腰上,轻而易举地将我往上提了提,就要将我放到他腿上,我很担心会将他的腿压坏,只能将腿分开,把重力都压到两边的扶手上。
但这样的姿势很羞人,很像狐媚子欲拒还迎的把戏,我们平日里都很少这样拥抱,谢言最多是像抱小孩一般地抱我,但这个姿势却很好地取悦了谢言。他的鼻尖落在我耳侧,开始低声地笑,低磁的嗓音又带着低沉的气音,像春日里燎原的火,尖利的犬齿咬着我的耳朵。
我只能轻微地躲,又轻轻地将脸埋在他脖颈处,深深地吸了吸,将谢言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冷松香都留在胸腔中,暗暗地给自己加油打气,声音轻得像文子一样,语气讨好道,“谢言,不能老是坐腿,我怕你的腿会疼。”
“多管闲事。”谢言并不领我的情,他微凉的手掌磨挲着我削瘦的脊背,又故意停留在后腰处,揉面团一般地揉我,我脸红得能煮熟一颗鸡蛋,耳尖通红,知道谢言根本没将我的话放在心里,一心只盘算着如何占我便宜,便有些气馁,过了许久才重新整理好心情,心跳急促地掰开谢言的两条手臂,在他纵容期待的目光中,慢慢跪坐到了他脚边,发烫的脸颊在他腿上轻轻地磨蹭,像一只邀宠的猫。
谢言他并不阻止我的行为,而是稍稍后仰,将后背都靠在了轮椅靠背上,好整以暇地垂眸看我,他今日打扮得极为素雅,一袭牙白的云锦长袍,腰间并未佩玉,反而系着一个样式简单的黛紫色香囊,香囊的月季花香混着淡淡的冷香,又配上他那冷清的眉眼,更将我迷得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
总是要先给些甜头,才能让事情进行得更为顺利,兴许谢言他一高兴,便会答应我了呢,我这样想着,便表现得更为卖力,微微仰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言隐忍又紧绷的表情,能让谪仙一般的人物为我沾上凡尘腌臜的暗欲,也是独属于我的一种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