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凉的指尖抚上那一节修长的脖颈,明明已经过了许久,这人脖子上的吻痕却一直没有褪去,像是那个男人落在他身上的烙印。
他身上还有多少这样的吻痕呢?
光是肉眼可见的,从脖颈直直地蔓延到锁骨以下,似朵朵盛放的红梅绽放在皑皑的白雪之上,这一只手就能拧断的腰上还会有吗?大腿根处会有吗?他看见白嫩的小腿和脚踝上都有淤痕,是什么样的荒唐才会导致这样?
谢言刻意回避的那些观察在顷刻间涌入脑内,高中生最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室友在自己带这人去教室之后,就贱兮兮地给自己传了一些绝密的影片,里边让他大开眼界,他瞬间知道了很多东西,同时开始深深地嫉妒着那个男人,也恨自己举一反三,聪明反被聪明误,若自己没有看过那些影片,就无法揣测出少年同那个男人以往种种的亲昵甜蜜,这些都如同尖锐的钝刀,一片片地切割自己的心。
“你什么时候给我写过情书?”
沉默良久,他依旧卑鄙地选择当一个小偷,披着那个男人的外皮骗取这个单纯到近乎愚蠢的少年一点温存,可能自己和那个男人长得很像,所以这个人分不清真假虚实,心中的魔鬼宣泄而出,他听见自己说,“小秋能重新给我写一份吗?”
少年写字的时候倒是很认真,长长的睫毛眨巴两下,倏忽间遮住雾蒙蒙的眼瞳,小葱一般的手指合握在一起,眼神也很专注,微翘的唇珠紧紧贴着下唇,秀眉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像是在撰写什么史诗级的箴言。
等他写完,还长舒一口气,献宝一样地将信纸举到谢言跟前。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这就是你写的情书?”
“是啊。”少年诚恳地点头,说得郑重其事,“我看手机里大家都是这么唱的,这个歌词很有意境,你读书那么厉害,都听不出来吗?老鼠肯定是很爱大米的,我也很爱你,懂不懂?”
他像是很嫌弃地看着谢言,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嗔怪,随后又摆摆手,大人大量地说,“算了,你不喜欢就还给我。”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那张纸,谢言就已经将它放进裤兜里,眸光森森,似恶毒的凶兽终于对自己露出尖锐的獠牙,用萃着毒液的蛇信轻哄道,“你的告白我接受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男朋友,我会对你以后的人生负责,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从今往后,只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
薄凉的嘴唇甚至不等人答应或是拒绝,就覆了上来,胸腔里的空气都被尽数剥夺,封九月被亲得云里雾里,辨不着南北东西,又听见谢言清冽又温柔的嗓音,“以后只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路人,以后只喜欢我,只给我碰,好不好?”
虽然亲吻的动作强势霸道,可封九月莫名就是能感觉到谢言现在很缺乏安全感,两条钢铁一般的手臂将自己箍得很紧,呼出的灼热气息将自己的耳廓烘得发烫,他只能伸长了胳膊,更用力地回抱过去,喃喃地低声道,“好。”
“可不许反悔。”谢言轻轻地笑了。
狡猾奸诈的豺狼欺骗了良善的东郭先生,又哄着他做出了相许一生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