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清便驻足,等他上前,倒是露出了点笑意道:“敬之,可有什么话说吗?”
蒋冕苦笑道:“哎,你倒是清闲自在得很,只管造舰和你的马政,其他事一概不理。”
杨一清晓得他说什么,无非是抱怨自己对朝中两党的争斗置身事外罢了。
他含笑道:“其实……大家都难啊,王公为了商税法难,老夫为了马政和造舰难,谢公年纪大了,身子愈发的不成,这就更难了,可再难,能逆的了天命吗?敬之当然有难处,这我也是略知一二的,可迟早还是会海阔天空的,等将来回头来看,这些难处,又何足挂齿呢?”
蒋冕不禁深看了杨一清一眼,听出了杨一清的话外之意,不由道:“杨公的意思,肯定是说四五年之后的事,其实老夫岂会不知呢?四年之后,便是重新公推,可是你却不知眼下天下人有怨气啊,我真想学你,也能置身事外,其实这世上最难的,反而是得罪人,可有什么法子呢,我不说话,内阁里就再没有人说话了。”
说着,他便幽幽地叹了口气,却又道:“无论如何,我等都是为了社稷苍生,杨公,你真以为这商税法有益国家吗?那镇国府在关外,自行其是,也有益于社稷吗?”
杨一清却是不做声了,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某种程度来说,他也是不愿看到这样的事发生的,总觉得迟早会变成隐患。
可最终,他摇头苦笑道:“陛下想必会有陛下的道理吧。”
蒋冕一听,就晓得杨一清的真实想法了,陛下能有什么道理呢?无非是杨一清还想继续置身事外吧,不过这很好理解,能不趟这趟浑水,自是少很多麻烦。
蒋冕自然明白要拉杨一清到同一阵营必是不易,只得叹口气道:“镇国公就要入京了,本来嘛,他不来还好,现在读书人还只是挣个口头上的实惠,骂一骂,出出气就好了,现在哪,可不一样了,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激化起来,也不是国家的福气,我看哪,又没有安生日子过了,哎……”
说着,他朝杨一清笑了笑,才又道:“明日我还得上书,狠狠地痛斥这镇国公一通,不然……”他摇摇头,显然是对于未来很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