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千背靠着门,眨了眨眼,干净松香盈淡淡萦绕,她的脑袋还有些发懵。
“是不是从前就认识”?怎么这话听着还是不大对劲?
“哑巴了?”就在她还在发懵的这会,师兄背着手凑得更近了些,呼吸交缠间,他低磁的声音缓缓钻进她耳朵:“你方才捂着我的时候,我脑海里闪过好些画面,这定然不是第一次,对也不对?”
柳千千:……
她抿紧唇,只觉得脸热得要爆炸了。
这硬说,确实不是第一次,可是……合着师兄还是没有想起来!
思绪凌乱得厉害,她一时又羞又窘,实在摸不准此刻该回些什么。
却是师兄直起身子重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看来我说的没错。”隔远了点,他的语气有些模糊的轻飘,又像是暗含了点置气似的:“不过既然你一时半刻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最后本官总会知道的。”
“歇息吧。”
这话完,师兄径自走到窗边燃了一盏蜡,暖黄灯色重新照亮他的面容,纤长眼睫垂落,他没看她,只是又很快转身到柜子里搬出被子潦草打了个地铺,紧接着朝不远处的塌子点了点下巴:“你睡塌上。”
啊?柳千千刚要开口反驳,就见对方晃悠悠望过来,师兄幽幽盯着她,低声道:“你是大人还是我是大人,谁听谁的话?”
她下意识还想说:“可奴婢——”
“再辩,明日就不去枕梦楼了。”
柳千千瞬时闭嘴。
直至躺到塌上,她仍觉得不真实。
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那盏蜡还亮在窗台上静静燃着,师兄似乎就在不远处同样躺下了。
不过虽是睁着眼睛望向帐顶略感茫然,柳千千却又没有那么不安,或许还是因了有师兄在身边。
哪怕现在情形古怪,师兄看起来什么都不记得,却也能给她一种未名的安全感。
就在柳千千正整理思绪回想之前鹿儿交代给“樱桃”的内容未明日找东西做准备时,寂寂室内突然又想起了师兄的声音。
“……你之前说的那个友人,你们真的只是朋友吧?”
嗯?她心尖微动,想起自己此前为了提醒师兄故意编出的“我有一个朋友”的故事,一时不知道师兄此言何意。
夜色里,因看不见师兄的表情,对方的声线音色便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连带着被包裹在里头的情绪也被这昏暗丝丝缕缕放大了。
“你该明白,凡事都是有先来后到的,”师兄的声音虽是力持平淡,却总像暗含了点古怪的别扭:“若是……若是我们相识在前……你不能……把我排在他后边。”
啊?排后面?柳千千眉心皱起,再次懵圈了。
她还真是从没听过师兄讲出这样孩子气的话,再者,不管是面前的“大人”还是她口中的“友人”,不都是师兄吗?
排什么先后?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算了,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会叫你。”
她只听那头像是有扯着被子翻身的动静,师兄似乎是转过身背对着她。
可柳千千如今却睡不着了。
她怎么总觉得……师兄好像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确如师兄所言,如今的枕梦楼原址已经变成了一座茶楼,虽然内里的布局没有大变动,但装潢风格皆已重新整修,再也找不出半点曾经的纸醉金迷。
今晨被师兄叫醒时,柳千千觉得自己简直像才闭上眼片刻而已。
转头天竟然就亮了。
只是师兄一大早就有些面色不佳,不知为何,他今日好像总是避着不看她,同她说话也简短。
柳千千如今是真的摸不准师兄在想什么,更捉摸不清对方如今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这个“鹿儿姑娘的丫鬟”。
这一路上沉闷走过来,让她有些古怪的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