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又来了,咱们茶楼近日新上了打南边来的精品,您今日想要什么茶?”
刚一跨进大堂,便有热情的伙计迎了上来,师兄向她这边侧过头,那意思不言而喻,便是全等着她指明该去哪找东西了。
只听这“又”字,原来江悌本人也会来吗?
凭着自己的记忆,柳千千很快把眸光锁到了二层靠东的一个雅间模样的地方。
“那间。”她指着那扇门阁,就见师兄循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很快抬手给了伙计一些碎银。
他边给银子,边语气淡淡对伙计道:“要她指的那个雅间,上洞庭碧螺春。”
听见“洞庭碧螺春”几个字,柳千千愣了愣,心尖轻轻一烫。
今日师兄仍是穿着一身藏青软缎袍,外罩灰长绒毛领的裘衣。他侧颜线条精致锐利,面颊被深色长绒衬得白净如雪,只低眸时长睫垂落,自有一股明月霜华般的清贵孤寒。
不过端看神情,瞧起来仍是……不怎么高兴的模样。
心底实在是刺挠得厉害,柳千千在意得不得了,也不管如今两人的身份了,满心只有“师兄不高兴”几个大字,便趁着上楼梯时忍不住凑近些低声探问:“大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她这话刚落,比她领先几个台阶的师兄便低头看过来,他像是有些意外地愣了愣,但很快又眨着眼睛偏开视线,语气再次古怪地别扭起来。
“烦心事很多,”他微微挑眉,意有所指道:“当先便是有人不愿意对本官说实话。”
这不愿意说实话的是谁,似乎是不言自明了。
可这事实在是冤枉,只怕就算她现在贸然告诉师兄说他就是那个特别厉害的修行者,他们从前见过是因为师兄压根就不是什么大人而是她的师兄,对方也不会相信的吧?说不定还要因为她胡说八道又把她抓起来呢。
柳千千轻咳两声掩饰一下,埋着脑袋胡乱搜刮了两句搪塞:“我对大人的诚心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所说之事绝无半句虚言。”
因为都是整段瞎编。
紧接着,她上方便传来了一声十分细微的冷哼,若不是她五感灵敏,只怕还听不出来。
熟悉的低磁声线响起,然这次对方说出的话却叫她头皮微微发麻,那语气里带了若有还无的低徊轻嘲,尾音似入雨云烟。
“……同房异梦。”
不知怎么的,她眼前浮现出一只偏开脑袋不理人,十分傲娇的闹脾气猫猫。
搞什么啊柳千千,你还记得你是进来干什么的吗?
可虽是再三告诫自己不要被情绪裹挟,然而见师兄顾自加快了步伐上楼梯,笔挺的背影透着点落寞。哪怕也许这落寞仅仅是她的自我脑补,柳千千还是受不了。
深吸口气,她三两步追上师兄,拉住对方的袍袖。
茶楼大堂里人声交杂,往昔戏乐不断的华美舞台如今素净不少,台上独站了个说书人。惊堂木一响,只闻拖长尾音的“上回书说到——”,无人注意二层楼梯拐角,深衣貂裘,束冠齐整到一丝不苟的年轻大人被牵着袖子侧过头。
他的裘衣宽厚,几乎掩住了抱上他胳膊的黄裙少女,惟能看见纤纤彩绳缠着的蛇骨辫轻盈划出半阕弧度。
“大人别不高兴,”少女的脸埋在软缎袍的袖间,露出来的一点面颊都细细染上了粉色。她开口说话时软软的,声音也小,可被她抱着胳膊的人却觉得自己一字一句听得极清楚。
“你在我心里自然是排第一位的,谁都比不了。”
作者有话说:
记起来了,但没完全记起来,并且给自己补了一场大戏。
猫猫师兄内心:哼,某些人肯定是有别的猫了。
典中典:自己醋自己
哎我爱死这种土梗!就要写!!硬写也要写!!(声嘶力竭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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