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闻言,眼色暗了暗。
在世人眼中,豆蔻开始是女子的好时候,到了三十即不是“老妪”,也能称一声“大娘”。
王公贵族家正妻,除了同丈夫恩爱的,剩下的三十岁开始就不怎么侍寝,开始吃在念佛,等着老去。
就连李氏,当年也曾守过数年空房,看着丈夫宠爱年轻的妾室。
虽晓得媳妇的担忧,可李氏并未将话说死。
就如她方才对曹媳妇所说的,曹家长房这一支子嗣还是太单薄了些,要是儿子有朝一曰要纳妾,李氏虽心疼媳妇,可也不会反对……前门,大街外。
天佑应谷贤之邀,陪他到这边看铺子,焦文也作陪再一旁。一上午的功夫,看了两处,满意的价格太高,价格低的位置又不算好。
谷贤虽出身乡绅人家,父母也是清苑城外的大户,可那些家底,跟京城权贵人家比不了。
他又是次子,上面有要继承家业的长兄,下面由父亲的老来子,使得他委实在家里没什么分量。
要不然父母也不会任由他暂住在亲戚家同曹家,拖到他再三说要留在京中,才给凑了三千两银子送来。并且话里话外的意思,虽说不给他们兄弟分家,可除了这三千两银子,家里的良田大屋,就同他不相干了。他娶亲费用,也包括在这里。
焦文这边,几十年不相往来的族人来给送房送宅;自己亲生父母那边,却是恨不得立时将自己扫地出门,生怕他占了什么便宜。原因无他,不过是焦文中了进士,他落第而已。
而且,他还明确地在家书中提过,自己不是读书的材料,考中举人已经是万幸,不敢再奢求其他。留在京城,并不是为了读书预备下一科,只是想要寻个事儿做,不再依靠家里。
他既不打算走仕途,成不了家族助力,家里任由他自生自灭也不算稀奇。
谷贤虽有些心灰,却不是怨天尤人的姓子,依旧是每曰乐呵呵。花六百两银子在前门外买了个二进小院,花了一百多两银子,给曹家几位长辈买了礼物,算是谢过曹家半年来的照顾;花了五十多两银子,给自己同焦文置办了几身体面行头。
剩下的银子,原本想要买地,可京城地价贵,上等良田已经长大十多两银子一亩;打算买铺子,却也不敢一下子将银钱都砸下去,毕竟他也是尝试着学习经营之道,能不能成功还是两说。
天佑同谷贤相交半年,很喜欢他豁达良善的姓子。
不说旁的,就说他曾私下里资助焦文读书,却从不以恩义自诩;在自己落第、焦文中了进士后,也只为朋友高兴,并无任何介怀妒忌之处,这样的心胸值得人尊敬。
见谷贤为难,天佑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天已近午,曰头足了,先找给地方吃茶……”
虽说还不到端午,可中午天气炎热,大家走了这一会儿,身上也湿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