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十里锦 说给月亮 5675 字 5个月前

夫妻、夫妻……不止要同甘共苦,便是人间极乐之事,也要一同享。

月光洒在寂静的庭院中,还未来得及换下的红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晃,西棠院墙上的囍字被风吹下,一直滚落到东棠院中,被风吹到了窗户上,像极了当初的大喜之日。

冰兰和萌兰守在门外,片刻也不敢离开。

她们心中担忧屋子里舜音的状况,可屋子里隔音太好,她们竖着耳朵也听不到一点声响。

她们不知道九千岁在屋中做什么,更不知道她们小姐身上所中的媚药该如何解。

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她们两个坐在台阶上打盹,倏然房门吱嘎一声打开,她们一个激灵醒过来,回头望去,九千岁身上披着件衣裳,对着她们吩咐了一声什么。

门扉重新阖上,留下冰兰和萌兰在寂静的暗色中面面相觑,眼中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九千岁刚才说什么?”冰兰不确定问。

“……叫水!九千岁刚才叫水!”萌兰神色激动。

半晌,她们同时惊呼一声:“怎么可能?”

……

夜色深深,东棠院里依旧亮着烛火。

墨醉白给舜音清洗过后,先把舜音抱回床上,无视冰兰和萌兰疑惑又惊疑不定的神色,去隔壁冲了一个凉。

待他回到屋中,舜音躺在枕头上,已经阖眼睡了过去,青丝遮住她半张娇靥,睡容恬静,呼吸清浅。

墨醉白眼中有温暖的笑意晕染开,他回到床上,在她身边躺下,用指腹轻轻刮了一下她的脸颊,触感滑腻。

舜音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眉心皱起,小小嘀咕两声,好像恼怒他扰了她的清梦,又好像在埋怨他刚才不知节制,累坏了她。

墨醉白轻轻抚了抚她每天的褶皱,低声哄着,她眉目舒展,很快又睡了过去,脸颊挤在枕头上,像柔软的蜜桃。

墨醉白贪婪的看了许久,将人搂进怀中,眉宇间带着餍足的慵懒,闭上了眼睛,他恨不能就这样抱着怀里的人一辈子,片刻也不想撒手。

天色将明未明,室内慢慢恢复沉寂,两人相拥而眠,沉沉的睡了过去。

……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天地白茫茫一片,小厮们从天亮就开始扫雪,扫帚划在雪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扰人安梦。

舜音缓缓睁开眼睛,身体不舒服的动了一下,懊恼地皱了皱眉,觉得后腰一阵酸疼。

她抬眸望去,看到了墨醉□□致的侧脸,他双目阖着,穿着一身白色里衣,脸上不见丝毫疲惫,眉宇间还带着一点酣然。

舜音回忆起昨晚的事,觉得中了媚药的人不像是她,反而像是墨醉白。

她懊恼地抿了抿唇,报复似的,偷偷戳了一下他浓密的睫毛。

墨醉白突然闭着眼睛翻了一个身,舜音吓得僵了一下,莫名窘迫,不好意思看他,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过了一会儿,旁边一点声音也没有,墨醉白再未动一下。

难道墨醉白根本没醒?

舜音疑惑的睁开一只眼睛,偷偷望了过去,才刚转头就对上了墨醉白含笑的眸子,明亮夺目,眼带笑意的看着她。

“……”舜音只好默默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她尴尬的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装作若无其事道:“早。”

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跟昨夜中了媚药后软绵绵的沙哑不同,她现在这副嗓子完全是累的!

这一切的根源,都怪旁边这个罪魁祸首!

墨醉白弯唇笑了一下,舜音目光‘凶狠’地望过来,在她的威逼之下,他只好敛了敛笑容,勉强将嘴角压平,“我不笑。”

舜音羞赧地抬手遮住他的眼睛,“不许笑,也不许看我。”

墨醉白唇角的笑意再次加深,声音慢悠悠的,“昨晚不许我看,今天还不许我看,难道娘子是在害羞?”

舜音想起昨夜他不肯熄灯的‘恶行’,重重的哼了一声,气得背过身去。

墨醉白从身后抱住她,“身体可还有不适?为夫很愿意继续帮你解毒,最好解一辈子。”

舜音回过身,恼羞成怒的推开他,“谁用你帮我解毒。”

墨醉白差点被推到地上,他委委屈屈的坐在床的边沿,露出颇为委屈的神色,“音音,你这算不算用完就扔?”

舜音:“……”

墨醉白看着她的眼睛,眼中含着明晃晃指责,抿着嘴角的控诉,“你冷漠、你无情、你卸磨杀驴……”

舜音莫名有些心虚,她抿了抿唇,把枕头扔到他身上,“闭嘴吧你。”

墨醉白笑着把枕头放回去,没有继续逗她,强忍着笑意下床去倒了一杯温茶,走过来喂给舜音喝。

茶水滑入喉咙,舜音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舒服的喟叹一声,把一杯茶水都喝了下去。

墨醉白走到窗边,支开楹窗一角,新鲜的空气吹拂进来,将屋内残留的香气吹散。

他回到床榻旁,给舜音理顺微微凌乱的发丝,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神态郑重起来,“感觉怎么样,已经彻底好了吗?”

舜音把半张脸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水润的眸,红着脸点了点头。

她感觉身体已经好多了,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跟昨夜的不舒服不一样,那股莫名的焦躁感已经彻底退散了,她现在除了疲惫,身体有些酸疼外,再没有不适的地方。

墨醉白扫了一眼她红红的耳尖,眼眸含笑,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确认不再发烫后,将帷幔放下来,“我去叫徐庆河进来,让他给你检查一下,确认看看毒性是不是已经彻底解了。”

舜音点头,把帷幔拽的紧了紧,一条缝隙也不露,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待会儿,消化昨夜突如其来的那些事,与其让墨醉白一直在她眼前晃,扰乱她的心绪,还不如让他出去找徐庆河。

屋外冷风肆虐,墨醉白打开房门走出去后,很快把门关上。

舜音确认他离开后,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懊恼地蹬了蹬被子,低低的叫了一声,以此来发泄心中复杂的情绪。

她趴在被子上,想起墨醉白昨夜强势中带着温柔的样子,半天都没缓过来。

墨醉白很快把徐庆河带了进来,像昨天一样,舜音只从帷幔后露出一条手臂,墨醉白守在床边。

徐庆河把过脉后,一阵诧异,沉默半晌道:“夫人体内的药性已经完全解了,只要再喝两副药调理一下受损的身体即可。”

他抬头看了墨醉白一眼,眼神古怪,目光中带着墨醉白看不懂的敬佩,他站起身拱手道:“九千岁果然非一般人,天赋异禀,能人所不能,”

那烧黑之物,竟然能在关键时候死而复生,这不是天赋异禀是什么。

墨醉白:“……”怎么感觉怪怪的。

徐庆河笑笑,“也有可能夫人才是九千岁的良药,你们互相治愈,实在是大好事一桩。”

舜音:“……”我不是,我没有。

屋内陷入了难言的寂静,三人都身处震惊当中。

徐庆河神色怔松,由衷感叹,“学海无涯,人体之玄妙看来非我等寻常大夫可以完全掌控,除了常规的药性之外,还是会有许多奇迹发生,原来人靠自己的意志,当真能战胜许多药物无法战胜之症!”

他低头看了一下墨醉白腰腹一下的位置,颇有想研究一番的架势,墨醉白吓得赶紧背过身去,低头看了一眼,立马用衣物把下身牢牢遮住,将人赶了出去,紧紧关上房门。

他目送着徐庆河走远,心累地捏了下眉心,他本来还想叮嘱徐庆河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如今看来是不必了,按照徐庆河的性格,他回去后恐怕只会忙着查医书,研究此等奇迹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恐怕十天半个月内是不会出屋了。

等墨醉白再掀开帷幔,发现舜音已经从床上坐起身,她身上裹着锦被,一张小脸摆出冷冷的神态,气势十足,好像如此,她就可以不用害羞了。

墨醉白目光在她的耳朵上滑过,那里红红的,舜音丝毫不知道自己早就被耳朵出卖了,还绷着一张白净的小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墨醉白忍不住频频去瞧她粉红的耳尖,觉得可爱极了。

舜音察觉到他望过来的目光,疑惑地摸了摸耳朵,触感灼热,有些烫人,她意识到什么,连忙把耳朵往被子里藏。

“别藏了。”墨醉白含笑走近,坐回床上,掀开她身上厚厚的衾被,把她抱进怀里,“昨夜该看的都看过了,我看过你,你也看过我,我们扯平了,何须害羞?”

舜音恨不能把他的嘴封上,“能不能不要提昨夜的事?”

“那不行。”墨醉白唇边扯出满是笑意的弧度,“咱们还得好好探讨一下你用完我就不承认的事呢。”

“……我哪有不承认。”

“你刚刚就在不承认。”墨醉白抱着她躺回床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上,声音不紧不慢,“咱们音音是将门之女,可不能做用完就扔那种负心汉才做的事。”

“……”

舜音无声的沉默半晌,憋出一句,“如何才算承认?”

墨醉白轻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不能像以前那般唤我,否则我总以为你把当做墨醉白,你得证明给我看,才能说明你不是‘负心汉’。”

“你想让我如何唤你?”

墨醉白贴到她耳畔,轻声诱哄,“音音,你唤我一声琅郎。”

舜音脸颊红透。

墨醉白静静的等着她。

舜音踌躇半晌,轻启红唇,细若蚊蝇地唤了一声:“琅郎……”

她话音未落,墨醉白温柔的吻便落了下来,跟昨夜的急切灼热不同,这个吻充满柔情蜜意,他细细吻着她的唇,轻柔吮吻,令人沉浸其中。

窗外骄阳攀上高空,雪渐渐融化,水滴顺着屋檐淌落,滴答滴答的响,屋内温暖如春,丝毫不见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