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他俯身,微带戏谑地看进她眼底,“干记者那么辛苦,我找点路子,干涉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他离得很近,近到许愿可以闻到隐约的酒香,丝丝缕缕,令她惶惶不安。
她下意识退了退,抗拒跟醉鬼打交道。
“你喝酒了?”她戒备地问。
“喝了一点。”他意味不明地笑,英俊的眉眼因为她的到来,都是舒展的,“你要是在楼下再磨蹭一会儿,我就真醉了。”
言外之意,他此刻是清醒的,没有醉。
许愿并不适应这样热意腾腾的他,人前疏离冷淡,一旦站在她面前,连目光都是热的,勾勾缠缠,磨灭理智,让人忘了他本质是个很坏的人。
心机深沉是他,不择手段也是他。
许愿仍旧清醒,如今的她,很难被他所蛊惑。
“既然不是你,那当我没问。”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让她很不自在,当即要走,但这一趟羊入虎穴,她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从口袋兜里掏出那张纸条,她不客气地用力将它扔在他肩膀处,轻飘飘的纸条砸到他的西装,掉在地上。
林季延一动不动,目光凛冽。
“这个,还给你。”许愿毫不畏惧地对上他没有温度的视线,“我今晚过来,就是要告诉你。我的自由,不是你叫停就停。”
“林季延,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她冷冷撂下来时在喉头翻滚了几十次的话语,“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有想在一起的人,所以——”
“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一刀两断的话不是没有说过,但这一次尤其狠,狠到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她掉头就走。
分明是把他当牛鬼神蛇来看待,生怕沾染上就带来厄运。
林季延望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冷冷清清的双眼,像是染上了二月的风霜。
白日忙碌的律所走廊,夜里特别寂静。
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喘息。
许愿健步如飞,心脏悬浮在空中,仿佛不出律所的这道门,心脏就落不回原处。
挣脱开他的束缚有多么难,没有谁比她更清楚。
很快,她发现最不想面对的事还是发生了。
律所的玻璃门锁住了,来时明明敞开着的,但不知道谁来过,也许是大楼的物业方,也没有查看过里面的人有没有走光,就马虎地关上锁住了。
许愿发现门打不开,泄气地将玻璃拍得啪啪作响,暗自懊恼今晚的冲动。
来了,就不会简单地放她走。
他一直都是这样心机深沉的人。
她的头垂下,犹豫要不要回头去找他。
但是,她很清楚,内心深处,她是不愿意向他求助的。
为什么就没办法潇洒走掉呢?
她恨那个锁上门的人。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不急不缓的节奏,仿佛每一脚都精准踏在她心尖上。
她心脏骤紧,转身,对上他漆黑的眼睛。
她一下子明白了。
“你知道这个时间物业会锁门?”
林季延手插裤兜向她走来,周身笼罩在昏暗的光线中,像是生来便与黑暗融为一体,因此显得气场强大。
他轻哂,不置可否:“你总是习惯于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我。”
许愿厉声:“难道你不是吗?”
他做的事情,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在说明他就是这样的人?
极度自我,掌控欲极强,一旦他想,便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将别人的命运捏在手心里,随意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