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延能清晰看到她眼中迸发出的恨意,他眸光一沉,整个人愈加阴沉。
“你说得对,我就是这样的人。”他走近,单手撑在门上,将她牢牢困在他和玻璃门之间。
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近,他卸下白日里斯文儒雅的伪装,气场全开,幽深的眼睛与她对上,强势到让人不敢眨眼睛。
“既然知道我不是好人,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跟我谈判的资本?”他嘴角浮起轻蔑,“就凭你是嫉恶如仇的许记者?”
他喝过酒,鼻息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红酒味,扑到许愿脸上,令她脸庞发热,两颊泛红。
她牙关咬紧,拼命控制住油然而生的颤意。
“凭什么你认为我不能?”她绷着脸字斟句酌地反问,“我现在和你没有瓜葛,凭什么你认为你还能插手我的生活?拿走我的自由?”
林季延目光深沉,对她的连番诘问,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解答。
这给了许愿一点反击的底气。
“你的把戏,也不过是这个时间把我困在你的地盘上。”
“是啊,我黔驴技穷,把戏也不过如此。”林季延声音压低,双眸压迫感十足,“可是,我还是能趁这点功夫做点什么的,不是吗?”
“你敢!”许愿腾地瞪圆眼睛。
她面带讥诮,那些年他们同一屋檐下,她耳濡目染,早学会了他装腔作势那一套,“林季延,我劝你三思,你辛辛苦苦立的正人君子的人设不要了吗?为了全a市市民都认识的许记者,值得吗?”
被困的明明是她,处于弱势的也是她,可许愿的反击是有力度的,天平也逐渐向她倾斜,她相信自己有了更多筹码。
这几年,她并不是全无长进,她告诉自己。
至少几年前的自己,是没法用这样强硬的口气和他摊牌的。
林季延欣赏她每个脸部表情的细微变化,好奇这样清纯无辜的五官,竟也有妩媚狡黠的时候。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他错过了太多。
仗着身高优势,他身体前倾,迫使她收敛气势,后脑勺抵在玻璃门上,戒备地盯着他。
“许记者为摆脱我,命都可以不要,能让你回到我身边,我牺牲点人设算什么?”
他语气戏谑,仿佛刚才许愿那一腔自以为义正严词的威胁,到他这里,不过石子投进了湖面,激起微不足道的涟漪。
许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承认,我对你做过很坏的事。”林季延将一撮头发捋到她耳后,动作轻柔,像对待珍稀藏品,“可是我也想让你知道,把妹妹变成情人,是我尊重本心,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我,无怨无悔。”
许愿目光里流露出不可思议。
“你怎么可以说出来?”她情绪波动剧烈,音量也不自觉地拔高,“林季延你可真龌龊,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来!”
“你逼我妈妈离婚,瑞瑞是我们共同的弟弟,现在拜你所赐,他跟你我一样,成了一个有继父的孩子。让别人的不幸去成全你的私心,我们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你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么心安理得?”
眼前的男人陌生又残酷,冰与火在他身上得到了奇怪的融合,他把全部的热情都放在她身上,对她以外的人,却不近人情,冰冷到毫无温情可言。
“你想知道原因?”
林季延一贯喜怒不形于色,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刻,但显然此刻他动怒了,眉间有戾气。
许愿还未反应过来,纤细的手腕就已被他一把拽住,脚步踉跄往他办公室走。
在他办公桌前站定,手腕终于被松开,她揉着被捏痛的手,气息不定地瞪着他。
她倒要看看,他能编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接下来林季延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背对着她,诡异地沉默着。
随后,他抓过酒瓶倒酒,酒液咕咕咕倒入杯中,他脖子一仰,喉结上下滚动,杯中的红酒很快一饮而尽。
许愿的眼睛不听话,将他颓丧喝酒的动作看在眼底,空气里仿佛有残余酒精飘浮,熏得她脸颊一烫,神色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不是要告诉我原因吗?你倒是给我啊。”
“有些真相,你没必要窥知到全部。”
林季延的嗓音被酒熏得微哑,“我会叫物业来开门,你走吧。”
许愿现在倒是不那么急着走了:“什么样的真相需要你遮遮掩掩,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