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先生何故郁郁不乐?”友人关怀道。
名为邵庸的文人道:“洛阳过去不曾有过杜鹃,今日始至,必有缘故。地气自南而北,说明天下不久将大乱。”
友人不解:“甚么大乱?”
“不出三五年,今上将用南人为相,南人多起,国朝遭多事之秋。”
次日,王安石上《本朝百年无事劄子》,皇帝观览数遍,再度召之于前,问其治国方略,并道:“此皆朕所未尝闻,他人所学,固不及此。”又道:“卿所言已多,朕恐遗忘,望卿将奏对内容录为文字,容朕日后翻阅。”
与赵顼形成对比的,是王安石冷静不迫的态度:“陛下择术未明,不应操之过急,倘使陛下对臣所言感到兴趣,应容臣先为陛下讲学,则臣之意,陛下悉可明白。”
赵顼认为有理,答应下来。
正事谈罢,王安石欲告退,意外听得赵顼道:“卿的夫人可是欧阳尚书之侄?”
欧阳修于去岁转刑部尚书,知亳州,目下不在京师。王安石不知他何故有此一问,回道:“是。”
“闺名是否为一个‘芾’字?”赵顼再问,意味更显奇怪。
王安石拜首称是:“陛下何出此问?”
赵顼便笑了,从旁抽出一卷白绢来:“卿看,此是否为其押字?”
内侍捧过画绢,展于王安石眼前,王安石将之视去,那是幅简单的人物画,其上少年邃目高鼻,气质沉静安宁,与天子容颜竟有几分相似,画角一个微小的“针”字,背面角落处还有个同样微小的“芾”字。
“回陛下,此为内子旧时的押字了,如今已不再用。”王安石认出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