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以手抵唇虚咳两声,掩饰赧然,苏轼却自然而然地笑道:“我等不才,有此殊荣闻得公主歌喉,如听仙籁,心境清明,当为平生一大幸事。”
“苏先生过奖,”赵浅予谦道,“我也仅会这一首,还怕技艺不精让先生们瞧出来。”
“官家知晓么?”章惇问欧阳芾。
“不知道,所以你们也不许说。”赵莹简抢先欧阳芾一步道。
“是。”几名男子乖乖附和。
察觉王诜一直无话,苏轼关切道:“晋卿,你怎么不作声,是否哪里不舒服?”
“我无碍,”王诜道,“只因想起还有些琐事,不宜在此多坐,子瞻子由,我先回了。”
见他要走,赵浅予欲行挽留,然犹豫稍许,又默默垂首。
观出气氛不对,欧阳芾伸手覆住赵浅予的手,轻握了握,赵浅予抬目朝她微笑,笑中含着苦涩。
王诜走后,几人复闲聊少许,两位公主亦到了回宫之时。
将二人送上马车,车轮辚辚声响起在夜色里,苏辙望着向宫门而去的幽影,叹息道:“晋卿不愿成为驸马而失了仕途,然官家亲自许定的婚事,他无法抗拒,此番见到公主,应是又忆起不快之事,也许二娘今日不该带公主来此。”
国朝防范外戚宗室干政,被选为驸马之人此生不得参加科考,不得入仕,不得领兵。
欧阳芾陡然身子一冷。
“是公主的错么?”她想起为获取未来夫君的青睐而每日练习作画,因取得微毫进步而欢心不已的女子,“还是我的错?”
不等苏辙回答,她道:“我错了,不该扰你们雅兴,夜深了,我该回去了。”
正欲转身离去,章惇横出一条手臂拦住她:“子由,此事怪不得公主,更怪不得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