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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寂静得令人心生黯淡,仿佛无声的不妥协。

温仪闻着里间传来的低语,摸了摸耳根,又是好笑又是遗憾。

“阿念。”王安石推动门扉,发觉门未闩上,稍一用力便启了开去。伴随缓缓展开的木门,一览无余的陈设映入眼帘。

房中空无一人。

王安石登时如被欺骗般,脸色难看起来,他目带质询望向温仪,后者耸了耸肩:“她是在我这儿过了一夜,可我未说她此刻仍在呀。”

“她去了何处。”

“不能告诉你,”温仪顶着他寒霜似的面容,道,“她不想让你知晓,我若告诉了你,便算背叛她了。”

“”

“不在曾先生那儿,”温仪率先一步止断他的猜测,“也不在你能想到的任何一处地方,不过我可向你保证,她很安全。”

“你凭何保证。”

“凭她向我借的一大把银子。”

那便是住了客店,王安石心里明晰,不再言甚么。

“失礼了。”他朝温仪微微躬身,作揖道。

温仪摇首:“介甫先生对我有恩,我本不该这样待先生,然阿芾与先生之间的事,我只能站在阿芾这边,请先生勿怪。”

“不会,”王安石道,“你向着她是应该的。”

“介甫先生,温仪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请讲。”

“阿芾去岁甫一回京便来找我,对我说她不能再帮我作画了,因她怕人家说堂堂朝官之妻,却行贩画事,给你丢面。太后请她叙话,绵里藏针拿先生的事刺她,阿芾全未与你说过,今岁以来弹劾先生的劄子,路旁议论之声,她不是木偶,她全听得见。阿芾对庆历年间欧阳公的遭遇怀有忧惧,但先生说要变革,她从未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