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芾不是诚实的人,她愈对自己在意之人,欲不愿让他们烦忧,先生自己看不出来,她便会彻底瞒过去了,”温仪道,“倘使她对先生说了甚么,也仅仅怕先生遭人嫉恨罢了,还望先生莫生阿芾的气。”
“我并未生她的气。”王安石道,言过这句,静了许久,方又开口,“安石惭愧,四娘之言,安石当铭记于心。”
“不敢当,”温仪还礼,嘴角忽地牵出一丝弧度,“谁道先生无容人之量,四娘看来,先生当为宰相之量。”
王安石扯动唇角,道:“她并不如此作想。”
“她说的是气话,”温仪果断替欧阳芾道,“先生莫往心里去。”
临行前,王安石记起来问:“她向你借了多少银两。”
“五十两。”温仪道。
“稍后我命人与你送来。”王安石跨上马背,对她道。
“多谢王相公。”温仪自不客气,拱手笑道,看着王安石绝尘而去。
欧阳芾打了个喷嚏。
虽离开家住,然定时入宫教导两位公主作画的差事依旧进行着,外人眼中的她与平常无甚区别。
然于归家,不,归客店途中被吕惠卿叫住是她未曾想到的。
“我正好欲往王公宅邸去,夫人未乘马车的话,我可同道送送夫人。”吕惠卿客气道。
欧阳芾摇摇头:“吉甫自己去罢,不必送我。”
吕惠卿观她神态,眼珠转了转,探问:“夫人不归家么?”
“暂且不归。”
“前两日去王公家,似未见着夫人。”吕惠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