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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栏,偌大的汴京城尽收眼底,一条蜿蜒的汴河自西向东横贯其中,近处的寺庙街巷,远方的正店园林,参差坐落于河道两端,向北而眺,巍峨庄严的宣德门城楼成为皇宫与外界的交界,遮挡住四面八方窥视的眼光。

欧阳芾望了眼皇宫方向,便不再继续望下去,清风拂面,似将她繁杂困顿的心绪都吹散。

“吉甫,你告诉我,为何要设制置三司条例司?”她问。

吕惠卿张口欲言,又听得她道:“莫与我言那些西周泉府之官的托词,你知我不信。”

吕惠卿叹了叹,作揖道:“夫人□□,那我便据实与夫人相告。”

他敛起表情时目里烁着光芒,那是正肃且自信的神态:“王公欲行变法,其牵涉范围之广,虽有官家支持,亦困难重重。两府掌兵政,三司掌财务,而富相公等一众宰执牢牢将中书权柄抓在手中,王公虽位居副相,然声望、人事诸多方面仅凭一人之力难与诸公抗衡,欲在中书推行变法,几乎断无可能实现。”

“人人皆言条例司侵权,殊不知惟独不受中书牵制的条例司可与三司分庭抗礼,盐铁司掌管坑冶、商税、茶盐,度支司掌管漕运,户部掌管户口并春秋两税,此三者乃我国朝财政命脉所在,如不夺三者之权,变法将寸步难行。”

“夺了权,然后呢?”

“然后,”吕惠卿道,“纵然诸相公反对,也无法再对新法产生动摇。条例司乃集中权柄之所,此惠卿无可辩言,然变革向来须先集权,确保政令所施,莫敢不从,而集权于一身,必遭毁骂,此惠卿知,王公亦知。”

“”欧阳芾道,“我未言集权不好,你毋须害怕我不理解。”

“夫人体谅便好。”吕惠卿道。

“你们做这些,目的难道仅为了帮朝廷敛财?”欧阳芾隐隐疑惑。

“是,也不仅是,”吕惠卿踏前半步,抬袖示向远方,“夫人请看。”

“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