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欧阳芾应着,心底油然而生的沮丧,也许他并不想看见她。
她体会到苏轼所言,热脸贴冷屁股是甚么滋味了。说走的也是她,厚着颜回来的也是她,王安石根本未有多的反应,他应是相当生气了。
王安石目光自她身上转移至桌案,发现文书均被人细致收拾过,整齐叠放于一旁,案头的笔墨砚台也洗的洗,换的换,收拾得焕然无尘。
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皮肤,渗透血肉,瓦解了他不知所谓的自尊,王安石启唇,示弱的话正在嘴边:
“阿念。”
“夫君。”
欧阳芾与他异口同声,王安石闭了口,转而道:“你要说甚么。”
“我们分房睡罢。”欧阳芾视线停在他腰线,并未抬头。
王安石止了须臾,僵硬生冷的气氛凝结在二人之间:“为何。”
“方便你处理公务。”欧阳芾耷拉着脑袋,“我在,恐打扰到你。”
如同一记耳光,讽刺之意扑面而来,她告诉他,你不是嫌我阻碍你办事么,我不阻碍你了,也不在你面前出现了。
她并非为他回来,也非为了他整理案上的文书,不过是疏离之前刻意的仁慈。
那根刺粗暴地扎穿血肉,流出汩汩鲜血,王安石倏地就捡回了殆尽的自尊,见欧阳芾抱着衣裳欲走,道:“不必,你留下,我去厢房就寝。”
他甚至负气地言罢便走,不回头看欧阳芾一眼。
他的自尊限制了他行为的底线,她不愿与他同床共枕,他做不到低声下气地求。
身后,欧阳芾伫立原地,手指攥紧了怀里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