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为不好,”欧阳芾中断思绪,“公主与驸马相敬如宾,舅姑也对公主十分疼爱,只是感情之事不可强求。”
“他不爱公主,朕不逼他,但朕要他尽驸马之责,待公主如家人,将公主视作同舟共济的妻子,莫非连这点要求也过分?”赵顼容色严肃。
“陛下息怒,”欧阳芾亦放了棋子,横了横心,开口道,“陛下可以陛下的威严令他人屈服,然陛下改变不了人心,阳奉阴违,虚与委蛇,此非但驸马痛苦,公主亦痛苦,公主不愿如此,故不曾向陛下言过驸马的不是,陛下可替公主出气一时,然公主与驸马朝夕相对,陛下如何能每时每刻护着公主,公主选择不言,陛下便请相信公主,交由公主与驸马夫妻之间去处理罢,不然——”
“不然如何?”
欧阳芾起身,于赵顼面前盈盈跪下:“妾身大逆不道,便请陛下替公主休夫,接公主回宫。”
“欧阳姐姐”赵莹简喃喃望着她。
赵顼沉默良久,方缓缓吐出句话:“夫人当真大胆。”
“妾身错了,请陛下责罚。”欧阳芾垂首。
“夫人曾暗示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朕未尝听进去,如今朕有何面目责罚夫人。”赵顼面色黯淡,“夫人起身罢,朕无意迁怒夫人,夫人亦毋须在朕面前谨小慎微。”
欧阳芾道了声是,起身重坐归对面。
“朕不会让浅予与夫家离隙,”赵顼道,毋论出于公主颜面抑或赵浅予本人心情考虑,“夫人告诉朕,朕该如何做。”
言语里透着失落迷惘之意,欧阳芾不觉心软,不怒自威、无人敢于冒犯的天子,亦不过年方二十出头的青年罢了。
“妾身仅仅想言,陛下依靠威严折压驸马,对公主并无裨益,公主终是须与夫君、与夫家朝夕相处的,陛下如若疼惜公主,便常派人前去慰问,或接公主回宫短住,公主思念太后与陛下,若能常见亲人,应会欢心许多。”
“好,”赵顼视着她,“朕听夫人的。”
“谢陛下。”
“朕平日琐事缠身,难得闲暇,烦劳夫人替朕多去探望公主,多陪陪她。”